江饶镇的长缨镖局分局内,李树闻坐在萧晗的房间,衣襟微敞,露出受伤的肩膀,只见肩膀处血肉模糊,肩上有五个指洞,洞内隐隐有黑血渗出。
萧晗拿着金疮药惊愕地站在一旁,似乎没有料到李树闻会伤得这么重。
“你伤成这样,为何不说?”萧晗眉头一皱,拿温热地毛巾轻轻地擦拭着李树闻的伤口问道。
李树闻吃痛地微微皱了下眉头,没有说话。
萧晗无奈地摇了摇头,将手中的金疮药撒在了李树闻的伤口上,继续道:“你明知道虞栀缨不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子,她的心里装的人太多了,你这般自苦?”
“我不说不是因为怕小缨担心,是因为事情太多了,我不能拖累她。影生是因为救我,才被寒月生掳走的。若不是因为我被寒月生诱骗出去,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了。”说到这,李树闻清秀的小脸顿时满是愧疚。
萧晗恨铁不成钢地骂李树闻道:“你堂堂辰国太子,何必把什么罪责往自己身上揽。以寒月生的武功,纵使你不出去见他,他若真想杀我们,也易如反掌。再说,影生是为了虞栀缨死的,不是为了你。”
萧晗直接说出了李树闻的身份。
李树闻震惊地看着萧晗问道:“你怎么会知道我身份的?”
萧晗冷笑:“你觉得还有谁会猜不出来?就静王派来的这些官兵,穿的金丝软甲乃是大内禁卫军才能穿的,孤星楼是民间杀手组织,就算官府派兵围剿,也犯不着动用羽林军。那些官兵绝对不是为本王而来,更不可能保护虞栀缨这个草莽女子,所以自然是来护你周全的。”
“猜不猜到已经无所谓了,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寒月生,将其除去,不然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被杀害。”李树闻声音疲惫地说道。
他身在皇宫,虽然见过不少尔虞我诈之事,但从未像现在这般感到无奈。
寒月生那张像从阎罗殿里爬出来的骷髅脸,他每次想起都忍不住心生恶寒。
这世界上怎会有这样的人,他到底是谁?武功这般出神入化,众人却只知他是孤星楼楼主,再不知其他。
“你与寒月生交过手,你在他身上有发现什么线索吗?”萧晗问李树闻。
李树闻敛眉沉思了会,轻轻摇头:“我见过他的脸,他的脸都烂掉了,只留副枯骨,我甚至都怀疑他不是活人。”
“他没有脸?”萧晗惊诧道,手上帮李树闻上完药,他坐到了一旁,将剩下的金疮药瓶放在了桌上,眉头紧锁,看上去在认真思考着什么。
李树闻附和道:“是的,他没有脸,但他有气息,是活的。”
萧晗了然地点头:“怪不得他会养食肉虫杀人呢,原来是因为他自己的脸被虫啃烂了,所以想报复世人呢。如此阴暗之人,真是恶心。那你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吗?”
闻言,李树闻仔细地回想着,突然眼睛一亮,激动道:“他应该是个女的,他没有喉结。”
“女的?”萧晗玩味一笑,“有点意思。”
“礼王叔是想到了什么吗?”李树闻紧张地抬眼闻萧晗。
突然被叫叔叔,萧晗受惊地瞥了李树闻一眼,抿了抿嘴,有些别扭地说道:“我虽是你名义上的舅舅,但是我是晋国的礼王,与你辰国并无干系,你别跟我套近乎。”
“明白,那我以后该叫你什么?”李树闻乖巧地问道。
萧晗无奈地叹了口气,给自己倒了杯茶往嘴里送:“你依旧叫我萧公子吧,我也依旧叫你李少侠。吴泽不点破你的身份,我就当不知道你是谁。”
“好。那萧公子你现在可否告诉我,你想到寒月生是谁了吗?”李树闻急着问道。
萧晗摇头:“我还不敢确定。”
说完,他转头看向李树闻,眼神幽暗,嘴角带着苦笑道:“你知道当今世上,武功这么高的女子,并不常见吗?”
“我知道,我曾以为小缨是我见过的武功最厉害的女子。”李树闻赞同道。
“但你我都认识一人,她武功堪比寒月生。”萧晗说完,目光顿时骤冷了下来。
李树闻知道他在说谁,顿时脸色煞白下来,低头看向肩上狰狞的伤口,没有说话。
不可能。
他亲眼所见母后拿刀自缢在他面前,当年萧皇后的尸体是由太医院的太医亲自验过的,确定她死了之后,辰王才让人将她安葬在皇陵的。她不可能活过来……
如果真是她,她就算再心狠,也不至于明知道他是谁,还要他的命,将他伤成这样吧?
他终究是她的亲儿啊!
萧晗瞥了眼沉默的李树闻,继续道:“我知道你不敢相信,我也不相信寒月生就是皇姐。但除了皇姐,谁有这么大的本事,能一夜之间杀那么多人。我一直不相信皇姐死了,她胸中藏着远大抱负,她不敢嫁入你们辰国,她桀骜,不可一世,怎么可能会因为你们的逼迫,自缢而亡呢!”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