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两个字出口,易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。
耳边似乎有声音响起,但听不清说的是什么。
好像也不是信难求那难听的声音。
人死了还能听见声音?
或许吧。
死过两次,感觉有些不一样。
声音慢慢消失,仿佛一切陷入了死寂。
......
黑暗慢慢消退,天亮了。
有座小山出现,山的南边有座山谷。
山谷有个小院,院子里布满了药架。
药架摆的整整齐齐,上面晒着药材。
药草香气飘满院子。
东边窗前的桂花树,开着花,却不太香。
不知道是药材味道大些,还是时节没到。
院子外面种着药田。
一些寻常草药,省的上山去采。
溪水流过,蜿蜒向南。
不远处的山脚下,有个矮矮的篱笆围成个小小的院子。
院子里面,空无一物。
山边最常见的野草,都没有一根。
有风吹过,陈旧的木门轻轻摇曳。
发出的吱呀声,和上京的某个巷子的小院大门,有些像。
山风送着声音,传到了满是药架的院子里。
声音有些熟悉。
都是同样的难听。
但少了些。
可能是风铃声,也可能是敲门声。
声音吵醒了易年,慢慢睁开了眼睛。
身上盖着被子,很薄。
捏了捏身上各处,没有瞧见伤痕。
瞧见身上穿的是青山时候总穿的衣服,眉心皱了起来。
使劲掐了一下自己,冷嘶了一声。
很疼。
不是梦?
可我不是死了吗?
难道走出青山才是一场梦?
易年想着,眉头越皱越深。
就在想着的时候,窗外的桂花香气飘了进来。
不太香,却无比真实。
易年闻着,嘴角起了一丝笑意。
或许真是一场梦吧。
要不咋可能短短一年便发生那么多事。
天气不冷。
揉着惺忪的睡眼,走到了中厅。
柱子上有钉子,平时挂东西用的。
现在空着,应该是没东西可挂。
两边全是书柜,没有书。
不过一尘不染,看样子不是今天便是昨天有人擦过。
师父?
不对,他那么懒,不会做这些。
大厅的门不知跑到了哪里,一眼便能望见外面。
厅里放着桌子,桌上放着茶壶,旁边扣着杯子。
易年揉了揉眼睛,困意还没消退。
估计昨夜下了雨,睡的太好。
要不是山里的鸟鸣有些烦人,现在应该还在睡着。
伸着比常人略小的手,带着几道疤痕。
摸了摸还带着余温的茶壶,倒了一杯。
一饮而尽。回身扫过空空的柜子一处。
以前这里好像放过东西。
很久。
明明空无一物,却看得有些出神。
不知是在看着书柜,还是看着回忆。
平和的目光,有些呆。
穿堂风过,易年有些长了的头发扫了下眼睛。
打的红了。
有些不适,揉了揉眼睛。
把眼角的水痕擦掉。
哭什么?
正疑惑的时候,外面传来了声音。
易年收了心绪,没回头,但回着。
拿着茶杯的手僵在了原处,然后颤抖了起来。
还好茶水不烫,湿了手也不打紧。
扔下茶杯冲了出去,看清了院子里的一切。
西边有个棚子,是个简易的厨房。
里面有个身影,正在忙碌。
看上去,动作很熟练。
拿着勺子搅着锅里的白粥,味道传了出来。
盖了些小院里面药草的味道。
切好的青菜,整齐的码放在案板上。
里面的瓶瓶罐罐上,贴着纸条。
写着名字。
应该是怕忘了,或是拿错了。
听见脚步声,里面忙碌的身影停了下来。
一位女子,容貌无双。一身白衣,裙角绣着花。
绝美的脸上带着笑,比落在小院里的阳光,还暖上几分。
不仅带着笑,还带着两条黑印。
应该是方才点火时弄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