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夏睡着的时候,悬崖昏暗,而有处地方,同样昏暗。
一片草地,草色发黄,看着像是白天的样子,又感觉有些像夜晚。
一条小河从空旷草地前流淌而过,河水有些浑浊,看不见底。
虽见流淌之势,但听不见任何声音。
小河一直延伸向远方,在天地交汇之处消失不见。
那发黄的草地,也如小河一般,自边缘消失。
一片朦胧之色,瞧不见是山是云,只是那昏暗之色更浓。
总觉得这里,毫无天地灵气的样子,生机渐消。
一座看上去像是祠堂又不是祠堂的建筑,坐落在一座小村边上。
这是一个破败不堪的小村庄,仿佛被时间遗忘了一般。
房屋多数已经倒塌,只剩下残垣断壁,显得格外凄凉。
杂草丛生,甚至连石板路都已经破碎不堪。
一阵风吹过,扬起的尘土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悲伤。
周围只有可怜的几亩田地,长着不知名的作物。
低头耷脑,长势愁人。
其余地方皆被黄草覆盖,一望无际。
建筑旁边,有三间房屋。
木头造的,样子很粗糙。
屋中家具更是简单,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。
看上去与建造房子的木头类似,估计是同一个地方的东西。
没什么装饰,但很干净。
西屋的门开着,一张靠窗的桌上摆着个做工同房子一样很粗糙的布娃娃。
布娃娃很旧,也很干净。
屋里还有一张床,很小,没有被褥,应该是许久没人住了。
此时小桌前,正坐着一个人,一个中年女子。
脸上虽然带着些许岁月痕迹,但依旧能从那脸上看出年轻时候的风华绝代。
女子正看着摆在桌上的娃娃,眼眶微红,像在回忆,也像在思念。
三间房屋,中间是个大厅,没人。
东屋里面,靠墙的桌上摆着一根蜡烛。
蜡烛下面刻画着法阵,此时正有丝丝气息流转。
微弱的火苗跳动着,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。
在东屋窗前,正站着一个中年男子,剑眉星目,英俊异常。
气息沉稳,眼中平静异常。
正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之时,一缕微风从窗口出来。
微风拂过蜡烛顶端的火苗,火苗开始颤抖起来。
朝着北边倒下,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灭一般。
火苗的跳动无声,但男子却在第一时间回头,看着越来越小的火苗,原本平静的双眸瞬间出现了焦急神色。
就在火苗跳动之时,坐在西屋窗前的女子如同一阵风一般飘到了东屋,放在桌上的布娃娃忘了拿。
来到东屋,看着那随时都可能熄灭的蜡烛,呆立不动。
那支蜡烛似乎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,火苗微弱得仿佛随时都可能消失。
烛芯上残留着最后一点蜡油,勉强支撑着这微弱的光芒。
周围的昏暗逐渐侵蚀过来,似乎想要将这仅存的光明吞噬殆尽。
然而,蜡烛并没有放弃,依然坚持着,用尽最后一丝力量,试图与昏暗抗争。
蜡烛底下的法阵并没有给蜡烛提供任何帮助,任由蜡烛被风吹着。
二人看着蜡烛,似乎忘了呼吸。
每一次火苗即将消散之时,二人的呼吸都会急促几分。
男子眼中满是焦急无助,而女子早已泪眼婆娑。
那蜡烛仿佛是二人的生命一般,揪着那脆弱的情绪,不断给着二人精神上的冲击。
不知过了多久,窗口的风继续吹着,但那即将熄灭的蜡烛却活了过来。
火苗摆正,火尖儿向上,恢复了之前的样子。
看着恢复正常的火苗,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。
女子抓着男子的手慢慢松开,抬头看向男子,开口道:
“望哥,这已经是长生烛第二次要熄灭了,夏儿到底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啊…”
语气中的浓浓悲伤,似乎要将人吞没。
听见女子的话,男子抬起轻轻擦掉女子的眼泪,开口道:
“夏儿还活着,别哭了…”
女子躲开那双温柔大手,摇了摇头,开口道:
“可她一个人在外面,要面对什么你最清楚,下一次,长生烛还会同这两次一样恢复吗?或许下一次能,那再下次呢?”
眼泪,依旧没有止住。
男子听着,眼眶也有些微红,轻轻叹了口气,喃喃道:
“可这是夏儿的命,百年的努力,百年的尝试,只有她一个人能做到,也只有她一个能承载密典中的信仰之力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