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看热闹的人群越聚越多,宋恬又完全没有要停止的意思。
小厮意识到自己闯了祸,赶紧回去禀报。
宋夫人陈氏才刚刚洗漱完毕,如往常一样叫来家中唯二的两个管事,准备查阅一天的账目。
才刚坐下,就见守门小厮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。
“慌里慌张的成什么样子!本夫人平常是怎么教育你们的?
大户人家的下人都是走路稳稳当当,说话慢条斯理的,就算是前门着了火,也得端端正正不能失了仪态!”
她是佃农出身,因着长得有几分姿色,入了小商户宋大兴的眼。
入门这些年来,她一直向往世家大户的生活,时时处处模仿贵妇人的仪态举止,对下人们的要求也是按照大户人家的标准。
小厮停下脚步,内心吐槽了一句,但还是规规矩矩行了一礼,声音带颤地回禀:
“回夫人,大小姐带着姑爷来了,说是要回门!”
陈氏一听,“嗖”一下就站了起来。
手中的账本往桌上一扔,满脸恼怒:
“那个丧门星回来干嘛?”
小厮低着头不敢说话。
过了最开始的震惊,陈氏又逐渐冷静下来。
那个宋恬自来是个胆小怕事的,虽然这般上门有些出乎意料,但只要拿出主母的款来敲打敲打,以她那个逆来顺受的性子,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。
“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你去告诉她,既然她做出那等伤风败俗的事来,也便没把我宋家放在眼里。
她不要脸我们老爷可还是要脸的。
既然跟了那姓谢的,以后跟宋家就是井水不犯河水,别再上门了。”
正在这时,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声,还夹杂着断断续续地干嚎哭诉:
“……呜呜……我虽是宋家的嫡亲骨肉,可陈氏待我还不如个丫鬟下人,自小我就受尽了磋磨,做不好活就要受罚挨打,大家看看,这就是我那后娘打我留下的疤!”
宋恬似乎是撩了衣袖给人看她的胳膊。
就有好事的邻家啧啧称奇:
“早看那陈氏人模狗样的一副贵夫人派头,我还当她是个好的,没想到如此黑心黑肺啊!”
“是啊,以前看这丫头穿的寒酸又面黄肌瘦的,还以为是宋家的丫鬟,没想到竟然是她家大闺女啊。
陈氏竟然把人磋磨成这样,可真是丧良心!”
“我早看出那陈氏不是个好的,你不知道啊,我曾经看见她……”
宋家虽然住在平民区,但陈氏总爱效仿那些世家贵妇的做派,左邻右舍看不惯她的大有人在。
如今宋恬给开了个头,批判她的声音就此起彼伏,俨然成了个吐槽大会。
宋家院子不算太大,陈氏召集管事又喜欢在前院,如今将门外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!
“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,还真是反了她了!”
再维持不住从容优雅的端庄模样,她撸了把袖子,凶神恶煞的朝大门走去。
身后,宋家两个管事和看门小厮面面相觑。
能把夫人气成这样,这大小姐如今可真不简单!
……
门外,宋恬依旧捂着帕子嚎得起劲。
不过此时不用她自己控诉了,那天在菜市场遇到的文大娘此时已经过来声援。
“你们都搬来的晚不知道,可是我老婆子却是知道的。
恬丫头可真是个苦命的娃噢……”
文大娘说着话眼睛就已经泛起了红,把当初跟宋恬所说的话又对左邻右舍说了一遍,又引来一片同情。
“这宋大兴原来是这么发起的家!怪到我爹还说小时候曾跟他一起光着屁股去水里捉虾,我还想人家那么一个大户,怎么可能也穷的穿不起裤子!”
“我听我爷说起过,老宋家跟我们一样都是上水村的,他爹他爷都是游手好闲的散户,靠打短工过活。
这个宋大兴十几岁的时候还在我们村里晃荡,后来活不下去才到镇上谋生的。”
有从乡下来赶集的村民,知道宋大兴的事,热烈的讨论着。
“是啊是啊,后来人家突然就发迹了。
做了生意还置办了这么大一座宅院,老乡们都还好奇他得了什么样的奇遇。
原来是遇到贵人了呀!”
“可这宋家也忒不是东西,收了人家姑娘的好处还不善待人家女儿,看这小娃儿瘦的!”
有人啧啧摇头。
“哎!要么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,说到底还是这姓陈的婆娘不仁……”
正说的热闹,就听“哐啷”一声,宋家的大门被大力推开。
陈氏阴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,七窍冒烟的就要上前扇宋恬耳刮子。
宋恬正专心致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