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醒来的时候,天已经又黑了。
刘氏正坐在她床头抹眼泪……
“娘。”
宋恬叫了一声。
刘氏赶忙擦了擦眼泪,上前将她扶起来,靠着枕头坐着。
“你这个孩子,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也不先回来跟娘知会一声,就这么一个人跑进密林子里寻人!
万一你也出个好歹,可让娘咋办?”
宋恬虚弱的笑了笑,心里头流淌过一股暖意。
“事发突然,我也没考虑那么多。”
她接过刘氏递过来的药碗,一口气喝干了,苦的皱了皱眉头。
“喏,这是苏记的话梅,云哲说你喜欢吃,娘就去买了些。
药苦,赶紧含一颗甜甜嘴!”
刘氏放下药碗,塞了一颗话梅在宋恬嘴里。
宋恬突然鼻头一酸。
自从奶奶去世,就没有人再这般小心着照顾她了。
“谢谢你,娘!”
刘氏一愣,看她红着眼泡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,假装嗔怒的拍了她一下:
“都是一家人,谢什么啊!”
她放好东西重又坐回床边,抓住宋恬的手;
“说起来,是我和云哲更该感谢你。
他都跟我说了,他一个人走错了路,在山里游荡,还碰到了熊瞎子,受了伤。
若不是你及时赶到,还带着他一起从暗河里凫水出来,恐怕他早……”
那个字刘氏终究是没敢说出口。
“说起来,我们家这两年也是踩了霉运,做什么都不顺。
自老爷出事后,我一直心灰意冷,一蹶不振。
好不容易在你的努力下好过一点了,云哲又屡遭意外。
不是被陷害入狱,就是在山间迷路……”
说起经历过的辛酸,刘氏又忍不住红了眼。
也多亏了有阿恬在,才一次次让他们脱离险境。
“谢云哲说,是他自己在山里迷了路?”
宋恬有些好奇。
那山上的小道并不复杂,以谢云哲的谨慎和才智,实在是不应该啊。
刘氏却点了点头。
“他是这么跟我说的。”
可宋恬总觉得这件事另有隐情。
而且出发上山之前还看到了谢伯庸,更让她心头起疑。
“哎——
云哲也是个苦命的孩子。
也是我不中用,老爷没得那几天,我吃不下睡不着,整日就只想着不如一起跟着老爷去了。
从来没在意过他一个人是如何拖着我和浩儿走了这么远的路。
又是怎么跟谢家那些白眼狼交涉的。
这好不容易能科考了,却又出了这档子事!
若是他真有个三长两短的,我可怎么有脸再见九泉之下的老爷……”
眼看刘氏又要自责的哭起来,宋恬赶紧想办法安慰。
“娘,事发突然,这也怪不得您。
更何况我们俩这不都没事吗?”
她想了想,便又问:
“对了,娘。
你那批要交货的绣品可还顺利?”
刘氏也觉得自己老这么伤春悲秋的,看了让人心烦。
于是赶紧收了收情绪,换上个笑脸:
“都挺顺利的,那位主顾看我们手艺好,不但多给了银子,还与一品阁签订了两年的合作合同,让我们每个月都出固定数目的绣品给他。
如此一来,我们就有多余的钱办一所转教绣技的学校了,也好多培养几个得用的绣娘。”
宋恬替她高兴。
“看吧,当初我就说娘你绣工这么好,经验又丰富,开铺子肯定是没问题的!”
刘氏被夸的十分不好意思。
但想起她徒弟的事,又不自觉拉下脸来。
“就是双双跟她姑爷闹的越来越僵,那何公子最近也不知怎么了,总是莫名其妙的来找双双麻烦,还动不动就发脾气!”
宋恬一愣,这是知道着急了吧?
“娘不必担心,过些日子他就该后悔了。”
……
谢云哲在家养了一段日子,伤势开始慢慢好转。
不得不说刘守仁的医术真是炉火纯青,那般狰狞的伤口,宋恬看了都心惊胆战的。
他愣是这么短时间就给调养过来了。
期间符院长带着几位夫子来看过他一回,给了二百两医药费。
宋恬不想收,但符飞远很坚持:
“拿着拿着。
出了这样的事,我这个做院长的责无旁贷。
再说这些钱也不是我一个人出的,那几个偷溜去后山偷酒的毛头小子,每人都凑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