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幽州的新年,本来都督府发了不少赏赐补贴,不仅诸军将士们过了个肥年,就是府州县的文官胥吏们,也都得了不少福利,
但随着崔敦礼一行到来,幽州文官武将胥吏们就都开始不满了。
怨气越来越多。
“大都督,他就是鸡蛋里挑骨头,故意找茬啊。”
“就是,哪有他这样的,咱们为朝廷出生入死,风雪中厮杀,流血流汗,到头来没等到嘉奖,倒是等来各种刁难,难道这就是朝廷的意思?”
“听说姓崔的跟大都督之前有些过节,他叔父崔干还因此贬官夺爵,这是要公报私仇吧?”
“我看姓崔的就是想借机找事,”
正月十五元宵节。
幽州没有热闹的灯市,但也金吾不禁,展销会还在继续,吸引了许多的胡商和内地客商都在赶来参加,没有了现货,那就订货,各商家的样品都差点保不住。
只不过与这火热的贸易相比,崔敦礼他们的核查工作,做的有些过份,都督府提前准备好的各项材料报告,各种记录的账册,他们都不相信,非要一个个的再核查,甚至找相关人员核实,
核实就核实吧,偏偏搞的跟讯问犯人一样。
明明有功将士,现在却似贪官污吏一样被查,就差把怀疑他们虚报军功、贪污战利品等写在脸上了。
谁受的了这个?
就连可度者、摩会、摄图等当初参加过野狐岭之战的一众蕃胡贵族们,都被崔敦礼三番五次的请去听证搞的不耐烦,多次跟武怀玉询问这是要干什么。
武怀玉倒很淡定。
崔敦礼跟他算不上什么私人过节,
这家伙不信自己野狐岭大捷的战绩,非要查个‘水落石出’,武怀玉也能理解,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歪,但这家伙搞的还是有些过份了点。
那么多人也接受了问询,如实的回答了,各种材料也提供了,可他就是不信,
“野狐岭下狼窝沟、獾儿沟那些堆积的无头尸和首级还在冰雪下冻着,让他自己去数,一个个的数,这般问个不停有什么意思?”
“就是,让他去数,就算乌鸦和狼叼去了些,但总不可能几万尸体头颅全叼走了。”
“淡定!”
武怀玉笑着安抚一众部将,这些将领现在有的隶属幽州都督府,有的隶属安东都护府,基本上幽州边军还是归都督府,而原行营兵则划到都护府。
野狐岭一战,涉及到大家的军功战绩,涉及到功勋官爵,自然是没有一个不上心的,现在崔敦礼这般弄,大家觉得备受侮辱,也十分愤怒。
“我晚上请崔侍郎来谈谈。”
晚上,以元宵节庆贺为由,武怀玉请来了一众文官武将,还有在幽州过年的诸蕃首领贵族们,还有当地名门士族,一起赴宴。
气氛还算融洽。
武怀玉举杯,“为贞观三年贺!”
“贺!”
饮毕,武怀玉问崔敦礼,“崔侍郎,经过半个月的核查,不知道结果如何了?”
“还在核实中。”崔敦礼道。
武怀玉笑笑。
“崔侍郎是奉朝命前来,我们幽州将士们也能理解,赏功罚过,必须公平公正嘛,但赏不逾时罚不迁列,年前打的仗,极不容易才赢了,虽说记功录勋核实颁发,都得有个时间过程,
但核对军功就迟迟没有结果,甚至许多将校士卒都反应说他们被三番五次的质询,请问崔侍郎你们这是为何?
是发现哪里不对,可否直接说明,如果没有发现什么异常,为何要这样反复的质问怀疑?
你们这真是代表朝廷之意?
还是说你们打着朝廷的旗号,在这里不断的盘查置疑,是在故意寒将士们的心,坏朝廷之名,毁圣人之仁?”
武怀玉越说越大声,最后直接拍了桌子,杯盘酒菜震动翻洒。
崔敦礼起身,“我们这是按朝廷制度办事。”
“是吗,本都督也是从长安来的,也还曾在政事堂参预过政事,刑部、民部也都做过侍郎,御史台也呆过,朝廷的办事流程我也很熟悉,可没有你们这种办法。”
“我一切都是公事公办,遇到有些地方可疑之处,自然要反复询问、核查,”
“好,还有什么可疑之处,现在就直接问吧,正好幽州文官武将都在,三蕃的人也在,一起问,我们当面回答。”
武怀玉话一出口,一众幽州文武都怒视崔敦礼,气氛变的很紧张。
一些兵部来的随员,也都很紧张。
倒是庞孝泰,此时却也跟着质问崔敦礼,“崔侍郎你不是总觉得这不对那不对吗,现在武相公让你当面问,你赶紧问,要没问题也好早日出结论上报朝廷,别耽误将士们论功行赏,
我庞某虽是个岭南蛮,但也是打小征战,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自己不上战场,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