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,就如牛饮水,
党仁弘说的口都干了,烦躁的举起茶杯,结果里面早空了,
武怀玉笑着给他又倒上一杯。
党仁弘拿起就喝,
“小心烫,”
武怀玉的话晚了,党仁弘烫的跳起,茶水洒了一身。
“武公?”
武怀玉正色道,“党公,我之所以跟你坐在这里,不是请你来喝茶的,在都督府我也跟你说了,等你交接过后,我还要奉旨给你做个初步审查,
你现在需要的是如实交待,把问题说清楚,你非法所得的这些财物,一笔笔都要坦白上缴。”
“武公,我知道你富可敌国,可那也是很大一笔,我全都给你,一文都不带走,有金银珍珠珊瑚轻货,也有铜钱绢帛布匹,还有粮食盐酒等货物,另外还有香料,有船、有矿、有田庄,还有奴隶、牛马·····”
说着,党仁弘直接把一个册子从身上摸出来递给怀玉,
“全在这里了,不仅是我在广州弄到的所有,还有许多是我以前在南宁、戎州那边积攒下来的家当,也投入了许多到岭南,现在一并给武公。”
怀玉接过,
翻看了一遍,
不得不说,武人做事,就是简单粗暴。
看上什么赚钱的产业,直接巧取豪夺,除非有强硬靠山庇护,否则党都督伸手便抢,识相的,他吃肉留点骨头留点汤,不识相的,甚至让你家破人亡。
他谁都敢抢,
从广州港的本地商人,再到中原来的商贾,就算是海外来的那些胡商照抢不误,
就连山里的獠蛮部落都不放过,
蛮子们没钱,但他们有地,有山,有矿,
抢确实比赚更快,
党仁弘威逼利诱巧取豪夺抢的还真不少,而且他确实也看中岭南这块热土,真把自己的老本也往里投了不少。
他不光是打算抢一票贪一把就算了,他是真有要在这边长久经营的计划。
田庄、矿山、茶园、盐场、酒坊、商号,甚至还入伙了船场,搞起了船队,
贪来的钱抢来的钱,通过许多白手套掌柜的,在岭南做起了许多营生,
如果党仁弘没被搞,或许他完成了这波原始积累后,以后也不需要再简单粗暴的贪和抢了,有他这都督的官面上照顾着,他家暗里的这些产业那绝对是财源广进啊。
党仁弘经营的这些产业,其()
实有点模仿武怀玉了,只不过武怀玉是利用信息、资源优势,加上他的眼光、谋划,才能做的这么顺风顺水,党仁弘就简单多了,入局全靠抢,哪个行业火爆赚钱,他就找机会挑人抢,抢夺产业入局,跟着后面赚钱就是了。
站在风口上,猪都能飞嘛。
武怀玉是那个在岭南引领风潮的人,他在前面开山趟路,党仁弘就在后面跟着他赚钱就行了。
武怀玉合上了册子。
这本册子上的东西很值钱,
但武怀玉没打算要。
“党公,你现在还有些没看明白形势,还在执迷不悟,你把这些给我,并不能保你,反而还要害我。”
“我来给党公指条明路吧,我替你把这些上交给圣人,也算是你的积极退赃了。”
党仁弘震惊,
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,虽然来路不正,可钱就是钱,而且那些来路不正的钱,经过他左洗右洗,现在通过一个个白手套掌柜的代持着,只要武怀玉愿意帮忙遮掩一下,
那么这笔财富是可以逃过朝廷的追查的,
武怀玉有钱,但他会嫌钱多吗?
否则的话,武家那么多财富了,为何却还一直在扩大规模,甚至都跑到海外去开拓?
人的贪婪是无止境的,党仁弘觉得自己看透武怀玉。
所以只要他豁的出去,肯把这些交出来,那武怀玉没有不动心的道理,而他认为自己这次栽了,看似是豆卢家下的手,但实则关键人物还是武怀玉。
解铃还须系铃人,
把在广州攒下的这财富送给武怀玉,换来他不再继续下死手。党仁弘认为自己毕竟是秦王府旧将,两个儿子三个兄弟五个侄子为朝廷,为秦王战死,他那满身伤疤总还能在皇帝那里有几分旧情面。
壮士断腕,这是百战沙场余生武人的狠劲。
就算岭南的一切失去了,哪怕他的官爵也失去了,可只要党家撑过这次,那就还有机会再起,
毕竟党家除了岭南这里的财富,中原也还有不少家业。
可武怀玉拒绝了。
“武公,这册子上面写的每一笔都是真的,没有半点虚假,你知道那究竟价值多少。”
可武怀玉却仍仅仅是摇了摇头。
“好了,不要再说这些了,党公,你现在这样子可是很危险的,我还是很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