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知远讷讷难言。
“我,我……”
他总不能说,是为了跟住在他隔壁的女孩子赌一口气吧?
说他是故意摆架子,在等韩忍冬低头认错,求他回来?
“他在等我道歉,等我们哄着他回一班。”
江知远顿时瞪大了眼,见鬼似的,奇怪怎么有人知道他的打算!
刚才那句话是虞听泉说的。
她平静地揭开遮羞布,把少年难以启齿的真相拽了出来。
老校长不解,皱眉问:“为什么道歉,你做错了什么吗?”
他只听了一小会,真的没弄懂。
所有人都在等当事人说出真相,现在他们等到了。
本来就不是多复杂的事,虞听泉这么一说,有脑子的都能猜透江知远的想法。
这种人,说白了就是假清高呗!
明明心里想要某个东西,他偏要反着来,拿捏姿态,等着别人去求、去哄。
到那时,他才会勉为其难地接受。
同学们喜欢这位不摆架子的校长,七嘴八舌,把前因后果拼拼凑凑地讲给他听。
老校长又气又笑,指着江知远:
“好啊,真是好样的,你就为了争一口气,啊?江同学,你是入校第一名,全体老师对你寄予厚望,可你居然……”
一阵风吹来沙尘,他剧烈咳嗽。
虞听泉担心老人的身体。
她看出来了,校长患有多年不愈的肺疾,必须马上放下所有工作,去个空气好的地方慢慢疗养。
校长的病因是常年累月站在黑板前面,吸了太多粉尘,这事上过新闻,很多人都知道。
人被气成这样,众人纷纷指责江知远。
江知远在一道道不友善的目光里认栽了。
他低下头承诺:“校长对不起,请您不要问原因,我保证在二班好好学习,以后我会凭排名回到一班。”
育英中学的班级是不固定的。
开学时按中考成绩排班,后面会根据大考成绩调整,名次高的上去,名次低的下来。
他觉得最多只是几十名的差距。
以他的能力,轻轻松松把一班的吊车尾挤下去!
所以,他姿态虽然软了,骨子里还是傲气十足。
老校长看看他,又看看虞听泉,意味深长地说:“好,那我等着。”
校长看虞听泉的眼神更热切些:“小同学,好好加油啊!”
“我会的,谢谢老师关心。”
虞听泉目送老人离开,淡淡扫了江知远一眼。
“好自为之。”
·
江知远为了实现对老校长的承诺,果然奋发向上了一段时间。
他在体育场的说辞是,韩忍冬一直纠缠他,比跟屁虫还讨厌。
也许他们高中之前是那样相处的吧。
可这不是已经翻篇了吗?
高一,新的开始。
同学们都是有眼睛的。
看看人家韩忍冬,跟他说话都保持一米距离,就差把他贴上“有害垃圾”的标签了。
他怎么好意思说人家纠缠她?
明明就是他缠着人家不放!
呸,真给学霸群体丢脸。
二班学生本来就不太喜欢这个总是冷着脸的新同学。
当天,一班和二班同时在那个体育场上课,二班学生离得近,吃了全程的瓜。
从这一天起,他们带着更差的印象再去跟江大学霸相处,越来越觉得他就是一个骄横霸道的人。
坐在他附近的同学简直倒大霉了。
江知远黑着脸从操场回来,心头的火没处发泄,竟然一脚踹翻了课桌!
踹的是他自己的桌子,可是那张桌子一倒,前面的板凳先摔了,课桌和水杯也倒了。
物主回到座位,还没来得及找出肇事者,就被江知远瞪得莫名其妙。
旧木板凳有点脆,摔折了一条腿。
更不凑巧的是,看仓库的老头那天正好请病假。
仓库打不开,跟其他教室也没借到多余的板凳,那名可怜的学生就只能站着听课。
其他人看不过去,让江知远把自己的凳子让给受害者。
江知远跟脑子短路了似的,脱口而出:“给他坐?那我坐什么?”
众人目瞪口呆:不是你把人家凳子弄坏了吗?
江知远的又一句经典名言出来了:
“我成绩好,站着会影响我听课,我还要考高分进一班呢!”
理直气壮。
不要脸,太不要脸了。
二班同学通过这几句话,深切感受到江知远对他们的看不起。
出于反感,他们把这事传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