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知远本以为可以拿着成绩去跟韩忍冬炫耀。
他毫无疑问是二班的第一名。
可他前不久才夸过海口,说韩忍冬从来不是他对手。
结果摆在眼前。
他的狂言打了自己的脸。
居然还有不相干的人来骂他!
江知远怒气上涌,大吼一声,就着学委拽他的力道一扯。
血气方刚的两个男生迅速打成一团。
虞听泉没拦他们。
她忙着疏散人群呢。
江知远一直在上跆拳道课,据说是黑带水平,制伏过公交色狼、夜市混混。
学委也不一般,他的大伯光荣退役,舅舅是少林俗家弟子,两边一起练他,拳脚功夫从来没拉下。
两人显见得水平相当。
虽然都在气头上,下手还是有分寸的。
让他们接着打也不会死,贸然上去拉架反而会受伤。
围观的同学在虞听泉看来,一个个都是脆皮,可得好好保护起来,不能让他们被误伤了。
她招呼认识的人,把各班学生赶到安全距离。
老校长等人闻讯跑来制止,一看现场很有秩序,光荣榜旁边空出一大片地供他们打。
除了打架的两个,没有一个学生负伤。
一班的班主任指着虞听泉,十分骄傲:“校长,这就是我们班韩忍冬!月考第一,脑子特别好使,组织能力强,幸亏有她在才没出大事啊……”
校长严肃地打断:“我认得她,你不用介绍了,快让学生停下来!校医上班了吗,打电话问问。”
他开始头疼这个江知远了。
上次这孩子给一个女同学讲题,竟然公开侮辱女生是猪脑子,把人骂哭了。
学生家长在菜市场遇到老校长,说了好半天。
这次情况更严重,都打起来了!
必须叫家长!!
·
几个小时后,江母坐着轮椅出现在校门口。
她穿着旧款米色高档套裙,瘦弱的四肢藏在衣服底下,脖挂珍珠项链,复古洋帽的垂纱遮了上半张脸,露出紧抿的红唇。
课间,不少人看见她们。
学生跑去问她找谁。
她矜贵地抬起下巴,露出和江知远一样淡漠忧郁的双眼:“我儿子江知远在哪儿?”
江知远妈妈来学校了!
“她坐轮椅来的,不过我看她上台阶的时候,下来走了几步,不知道得的什么病……”
“推轮椅的是她家保姆?看样子不比我们大啊,成年了吗,这么早就工作了。”
“江知远真没良心,阿姨都病成这样了,他还在学校跟人打架,这不存心让人着急吗?”
“呃,但是这阿姨还有心情打扮,好像也不是很着急啊。”
一阵沉默。
学生堆里冒出一句:
“是亲生的吗?”
·
如果让虞听泉来评价,肯定是亲生的。
从长相到性格,母子俩是一个模子出来的。
韩忍冬单纯善良,没看出这两个人的自私、凉薄、阴暗和虚荣。
忍冬生前太记恩了,她只记着江母对她说话和善,江知远多次帮她的忙,她就把他们当自己的亲人,掏心掏肺地照顾。
据说江母有时候没力气动弹,是韩忍冬给她擦身喂饭,拍痰,抱她上厕所。
有的活又脏又累,找保姆都要高价聘请。
母子俩不但没给过一毛钱工资,有时候还要忍冬用打工的钱补贴他们。
江母这是第一次来学校。
尽管她不是来听褒奖,而是为了处理儿子冲动打人的事,可她还是换上最贵的衣服,化了全妆。
她还花五十块钱临时雇了楼下退休教授家的小保姆。
用江母的话说:日子再难,也要体面。
她是体面了。
可是学委的父母为了等她,已经在办公室里坐了三个多小时!
虞听泉进去送作业本时,里面吵得正激烈。
江母是有几分姿色和手段的。
她把学委的爸妈挑拨了。
爸爸说学委不该跟同学打架,家里教他功夫不是用来欺负人的,必须跟江知远道歉。
学委妈愤怒了——
没看见儿子挨揍吗?对面也是练过的,怎么就欺负他了?
家事就应该关起门自己批评,现在是别人家小孩欺负到自家,你作为家长必须护崽啊,怎么能帮着外人骂孩子?!
学委妈长相普通,孕后发胖一直瘦不下去,对着优雅漂亮的江母本来就有点自卑,又发现老公一直在偏帮江母,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江母用手帕掩住艳红的嘴唇,假装抿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