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嬷嬷神色不愉。
“周家没那么多闲钱给这些强盗,夫人拿一把扇子和两匹布料将他们打发了,可是那些东西,分明是她跟小姐要走的!”
就这点东西么,虞听泉不在意地笑笑:“你不了解那些村民。”
但她了解游氏。
游氏成了官太太,出门都要穿戴好东西,遇上乞儿还会随手赏两个,以此展现自己的阔气和善良。
面对茶农索要赔偿,她一定当场慌了。
人家起哄,她的脑子绝对想不到该怎么应付,反而会压制帮她驱赶茶农的嬷嬷和护院。
所以茶农闹事,结果有两个可能。
要么遇到周良才,被他的官身吓退。
要么遇到游氏,必然得到赔偿。
虞听泉别有深意地说:
“他们今天如果一个铜板都没要到,明天也许就不去了。既然得了好处,那就没完——以后他们得空就去,有周家烦的呢。”
陈嬷嬷注意到,她话里把周家单独挑出来,俨然是要跟游家彻底划清界限的样子,又是欣喜,又是忧心。
“小姐英明,那咱们得尽快搬东西,不然便宜都被人占光了!”
“搬。”
虞听泉抖开一块黄绸布,笑嘻嘻地说:“带着这个去搬,上面有太后娘娘亲自盖上的印章,到时候谁敢拦着,咱们打过去。”
陈嬷嬷没想到她竟然拿到这么贵重的东西,愣了一会才露出敬畏。
“都听小姐的!”
·
周家果然被那伙茶农缠上了。
他们本来就不是正经的种茶人,连茶苗都是偷的。
这次受到高人指点,才知道世上还有周家这样好宰的肥羊!
虽然每次收获不多,可他们只要在门口闹起来,那位夫人就抱着头喊疼,吩咐身边的嬷嬷随便给他们拿点什么。
只要别在她面前叫唤就好。
如此,次次都有收获。
茶农尝到甜头,连那块半死不活的地都不管了,专门在周家附近盯梢,挑着游氏出门的时候上去闹。
游氏碍于颜面,多半会抛些铜板或者小物件去堵他们的嘴。
次数一多,引起人们注意。
再加上之前的赘婿传闻和打胎风波,周家愈发成为京城人的笑柄。
周良才又被妻子牵连,苦不堪言。
游氏被他骂了几顿,委屈又害怕,去跟过去熟识的夫人们请教该怎么办,人家根本不给她开门。
最后是住在隔壁的一位夫人嫌吵闹,报官把为首的茶农抓了,要告他们勒索钱财,打劫官员!
余下的人一见不好,各自逃窜。
游氏还没来得及高兴,又一道噩耗劈了下来:
周良才又被贬官了!
上次是贬到六品,这次更狠。
皇上金口玉言,要他去岭南上任!
说是如此昏聩的官员,就别在京城丢人现眼了!
“蠢妇!看看你养的好儿子!你们真是把我害死了!”周良才气不打一处来。
岭南是什么地方?
自古就是流放之地!
瘴气,猛兽,毒蛇!
哪一样都能要了他这文弱书生的性命!
事情确实是周云臣引出来的,他耷拉着脑袋不敢反驳。
周云臣的妻子苗氏跪坐在一旁,冷眼旁观了一会,忽然问:“夫君先前允诺我的和离书,可写好了?”
周云臣怕老子,却不怕老婆,虎目瞪过去。
“好啊,真是大难来时各自飞,你见父亲被贬官了,就闹着要分家?夫妻数载,今日方知道你是如此肤浅势利的女人!”
苗氏气得脸红,突然想到什么,定住神说:
“我为什么和离,你不清楚吗?即便爹今日官升三品,我一样要跟你分开,因为你心里装着别的女人!
“我现在不得不怀疑,当初你找我成亲,莫不是为了抓个温顺的挡箭牌?
“一边同我演着夫妻恩爱,一边抓着人家的耳坠子睡不着觉,周云臣,你真出息啊!”
几句话扯烂了周家的遮羞布。
父亲找外室生儿子。
母亲被京圈贵妇排斥,让几个地痞耍得团团转。
儿子更厉害,觊觎有夫之妇,被打成那样还死活不说那女人是谁!
情深义重至此,何苦拉着她在中间遭罪?
苗氏厌恶这几个人,唯独舍不下亲生的虎儿。
她要求周云臣给她和离书,虎儿年幼体弱,也不能跟着祖父去岭南,必须留在京城!
周云臣不肯。
她就威胁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骗婚!
周良才恼火:“给她!让她走!”
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