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皇帝冲出来一顿发作,萧夫人和云妃面面相觑,都傻眼了!
他怎么在这啊?
他什么时候来的?
他听到多少?
她们慌乱地对视一眼,同时跪下。
虽然都知道小皇帝没有实权,但人家毕竟是一国之君,有些实话是不能说出来的。
萧夫人亲口骂他无能,这事是没法辩解了。
只能一下一下以额头触地,看他接下来是什么反应。
如果说萧夫人还可以抱侥幸心理,觉得看在她娘家郡王府和已逝的忠义老亲王的面子上,皇室可能不会罚她太过。
那么云妃就是实打实的怕了。
她活在深宫。
宫中的处世之道就是争。
谁占了皇帝最多的注意,谁就能得到更好的待遇。
青梅竹马加上这些年的盛宠,云妃早已把这个男人看作生命中的重心,稍微一点冷落就能让她患得患失。
她看似不争,其实从来没放下努力。
知道他尊崇先帝,于是她人淡如菊;
知道他爱跟清冷优雅的庶兄谈经论道,于是她清高脱俗;
知道他喜欢听戏,弹琴,品茶……
于是她和他相邀去听戏,为他苦练琴技,还自学成茶道大家。
桩桩件件和他相关的记忆和细节,拼凑成今天的云妃。
感情上,她不能失去他。
理智上,如果对方翻脸不认人,她在宫中就会成为笑柄,那些眼红她的女人恨不得扑上来把她咬碎!
“皇上,不是这样的,听我解释!”
云妃抓住明黄衣摆,如溺水之人够住救命的竹筏。
辱骂的事已经辩无可辩,她试探着说起前面的话题。
“用血……”
话才起头就被皇帝粗暴地打断:“够了!”
“萧清雅,朕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!
“上次那个小丫头不惜以死揭露,朕就知道事情多半是真的,为了保你,朕睁着眼睛装瞎子说你无辜!”
云妃震惊:“皇上……”
皇帝青筋直跳。
“如今你那个好姐妹还在替你禁足!你去谢过她吗?没有!
“朕知道是你的过错,念在你是为了给朕生一个皇子,才替你遮掩,没想到……”
没想到,她并不是自愿生育。
没想到,她吃那种恶毒的偏方,是受到娘家撺掇。
更没想到,萧家看起来忠诚,竟然也会挑唆女儿用孩子争宠!
他的孩子,根本不是两个人真心相爱的证据。
而是萧家妄想用来争权夺利的工具!
皇帝快气疯了,一脚踢开云妃,猩红着眼说:“朕宠你如珠玉,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!”
“不是,不是这样的!”
云妃泪如雨下,捂着伤处委屈地看着他。
在母亲沉闷的磕头声中,她喃喃说:“清雅是真心爱着铭哥哥的……”
皇帝根本不信她的甜言蜜语。
这个女人太出乎他意料了,她满嘴谎话!
“哼,先帝无意间夸了你一句,你便装了这么多年,朕又如何得知这所谓的爱,是不是你装出来的?!”
这对母女一个在磕头,一个在哭泣。
他居高临下,看不清她们的面容。
只有两颗低垂的头颅,无比恭顺的姿态,虚弱无助的哀求。
他的盛怒竟然诡异地打消了一分。
因为,在她们截然不同的前后反应里,他忽然感受到……皇权原来是这样至高无上。
他找回了一丝身居高位之人本该有的自信昂扬。
皇帝冷淡轻蔑地扬起下巴,说:“你不是向来不争不抢吗?今天怎么不说百口莫辩了呢?”
云妃脸色瞬间煞白!
皇帝眼神冷冰冰地逗弄她:“说,你快点说吧,这一出好戏骗了先帝也骗了朕,你倒是把它演完啊!”
“你,你竟拿我跟卑微的戏子相提并论……我们十六岁时的誓言,你都忘了吗?”云妃颤抖着问。
“哦?朕许出去的誓言可多了,你说哪一条?”
他欣赏着女人破碎的表情,笑得愈发畅快。
“云妃萧清雅,妇行有亏,骄纵无礼,对上不敬,禁足芙清宫,非诏不得出!”
·
千里眼道具的使用时间到了。
最后几秒,渐渐淡去的画面里传来这句话。
虞听泉站起身向低处的芙清宫看去。
一抹明黄刚从里面出来。
今天的戏到此已经唱完了。
至于云妃母女的反应,她大概能猜出来,不值得再花一个千里眼道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