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窗户旁,望着霍恩和他的护卫走过吊桥,达内一仰头将鎏花金杯中的酒一饮而尽。
捡起了那张字迹模糊的纸条,达内将其撕成碎片,丢入了火炉之中。
候客室的房门再次被推开,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下,身穿对襟长裙的金发女子施施然走入房间。
“我的亲爱的未婚夫,你和那个愚蠢农夫谈得怎么样了?”
“他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。”达内抬起头,望着这個覆纱塔型帽比脸都要长三倍的女子,苦笑起来。
金发女子凑到窗户边,望着牵马沿街缓缓行走的霍恩,轻声问道:“很难办吗?或者咱们可以找个人去……”
“不行的,他身边有个魔女,还是个塑能向的魔女,要是他出了什么事,魔女狂暴了就是一件大愁事啊。”
金发女子轻笑一声:“难不成她还能打到城堡里来?”
达内皱着眉敲了一下椅子扶手:“你离黑蛇湾远,没见过魔女发狂是什么样的。
像边陲镇大火灾那样的灾难得看圣父的意思,可如果只是杀我们两个,却比你想得容易。”
金发女子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。
“巴曼达,还记得咱们之前的计划吗?”达内皱着眉,“那恐怕行不通了,这位圣孙终究是要走了。”
“真的没有法子了吗?他还挺重要的,教皇指名道姓地追捕他呢。”
达内望着火炉中熊熊燃烧的纸片:“放他一马吧,以免鱼死网破。”
“我觉得八成是卡斯蒂在捣鬼,先前就是他陪在这乡巴佬身边。”
“别说了,你和银行那边商量好了吗?”达内烦躁地站起身,拿起葡萄酒又给自己和巴曼达倒了一杯。
接过酒杯,巴曼达轻轻抿了一口:“圣座银行的代理人克雷格佐夫今天早上找过我了,他建议把面值定在1金镑。”
“1金镑吗?你没说错吧?”达内瞪大了眼睛,“这可是一笔重税啊。”
“这不是税,这是债券,这点微小的差距,影响着咱们到底能不能把钱收上来。”
用第一次见面般的目光,达内上下打量了一遍巴曼达:“我还是不太明白,我先前攒下来的钱,够咱们用了吧?”
“你那才多少钱啊?这税款才多少钱?我的达内啊,你太仁慈了,这些小民有钱就会变坏啊。”
巴曼达走上前,将脑袋靠在达内的胸口:“当初我的祖父,对那些市民多好啊,可他们转头便背叛了可怜的老布洛诺夫,投靠了王室。
你猜猜他们是怎么获得特许状的?你猜猜他们是怎么拿出那一大笔贿赂的?不就是靠着一代代偷税漏税积累了金库吗?
放任他们这样下去,你只会得到和我的父祖们相同的结果。”
“我们已经征过他们一轮税了,现在时局如此动荡,继续这么做,不会……”
看着达内的犹犹豫豫的脸,巴曼达面上温柔地笑着,心中却忍不住升起一股子烦闷。
如果不是家族的意思,她何必与这个乡巴佬贵族结婚?
“不这么做,他们只会趁着时局动荡,靠贿赂成为新的自由市。”尽管心中不屑,可巴曼达面上还是柔婉地轻轻安抚着达内。
“可手段没必要这么酷烈吧?”
“这同样是交易的一部分啊,我的达内。”
巴曼达除了给自己捞钱外,最重要的目的,就是彻底摧毁库什公爵在千河谷人心中的地位。
确保千河谷人不会利用库什公爵的名头搞事,影响到新的统治。
就像那个若安三世一样,若安死了近二百年了,居然弄出了个若安三世。
那若安明明是魔女,不可能有后代的,哪儿来的若安三世?
“我知道这是交易的一部分。”达内被巴曼达这么一说,脸上不太好看起来,“但咱们毕竟还在这呢。”
“艾尔人有一句古语,叫人不能连续愤怒三次,当前两次的怒火归于平静,到第三次的时候,他们便失去了愤怒的能力和勇气。”
扭过头,巴曼达望向窗外,指着下面来回走动的平民:“看看,他们昨天还在和咱们针锋相对呢,现在却又老老实实做起了生意。”
“真的不会激起民变吗?你的这些手段真的管用吗?”
“和我们法兰人相比,莱亚人的征税手段才是太落后了,才是不管用。”
巴曼达终于有些忍不住了,她蔑视地说道:“我调查过了,千河谷一年上缴莱亚王室的税收大约6万到7万金镑,可让我来算,光霍塔姆郡一年就能收税20万金镑以上。”
“莱亚王国自有国情在此。”达内碘着大肚子,靠在座椅上,“少的那些钱,都被教会和本地贵族收走了,否则莱亚老王也无法获得教会和贵族们的支持。”
“可他依旧没能打赢,不是吗?”这名法兰贵妇略带讥讽地笑道,“风车地依旧在我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