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马司,主茶马互市,买茶、买马,并非断案。
只是官家给了茶马司许多权利,若是关于茶马互市的案子,茶马司亦有权办理。
但自名山茶马司成立以来,还从未办过案。是以,茶马司的大牢虽然阴暗却不阴森,只是灰尘比较多罢了。
而此次一人独享一个单间的肇事者们,则是茶马司大牢迎来的第一批客人。
江吟站在牢房门口,抬手在鼻前扇了扇,将跟前的灰尘扇走,虽然并没有什么用。
听到他们的脚步声,牢里有人快速走动着,不消片刻,便有哭喊声传来。
“冤枉啊,茶监,草民冤枉啊!”
“我要见江吟,让我见江吟!”
两道不同的声音传来,第一道是齐海盛的。而第二道,则是万盛的。
听到中气十足的喊声,江吟不由嘴角微抽,心道这些人精力真旺盛。
她偏头看向严理,似乎在问是不是给犯人们吃太饱了。
她想象中的大牢,像这两人这般吵闹,早就有衙役拎起鞭子抽上去了。
严理浅浅一笑,轻声道:“江小娘子可以进去了,我在门口等你。放心,牢房固若金汤,他们出不来,也伤不了你。”
他可不是那种只会打打杀杀的官,动用私刑什么的,他不干。
江吟挑眉,微微颔首朝严理道了谢,这才抬脚往牢里走去。
“阿吟,阿吟你终于来了。”万盛激动的朝江吟伸手。
然而,江吟却在距离他伸出来的手咫尺之外的地方,停下了脚步。
万盛脸色一僵,不动声色晃了晃背后的手。
隔壁的江练见状,连忙爬到门口哭喊道:“阿吟姐姐,你是来救我们的吗?这里好黑,我好怕。阿吟姐姐,救救我们吧。”
他泪眼汪汪看着江吟,不知道的,还以为这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半大小子。
“嗤~”江吟瞥了他们一眼,噗笑出声。
旁人不知道不代表她不知道,经此一事,想必江家上下也都已知晓这就是个小狼崽子。
她嘴角微勾,毫不留情朝江练嘲讽道:“怕?拿刀砍人的时候就不怕了?”
小狼崽子还挺会装可怜,可惜,她早已对三房寒了心,不会再同情他们。
万盛连忙帮着解释道:“是我让练儿拿刀的,阿吟你要怪就怪我,练儿是无辜的。”
这可是他的独苗苗,坚决不能出事。
“没错,是我爹让我这样做的。”江练继续装可怜道,“阿吟姐姐,求你放了我吧。”
他眼底闪过一丝狰狞,等他长大了一定要报仇。
江吟神色复杂的看着江练,当然也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。
她心下微凉,这江练是彻底被教歪了。不仅对旁人狠,对亲爹也这么狠。
瞧他毫不犹豫出卖万盛的样子,都已经让万盛脸色有些难看了。
想来,万盛心里对江练这个儿子也是有微词的吧。
良久,她才朝万盛淡淡道:“说吧,你们吵着要见我做什么?时间有限,要说便赶紧说,不说我就走了。”
至于救人,抱歉,她没这个想法,也没这么大度。
万盛咬牙道:“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们?你知道的,我们不想与你为敌,更不想害你。
只要你放过我们,就算让我们当牛做马,我们也认了。”
出去总比关在牢里好,继续被关在牢里,说不定哪天他们就被流放了。
流放那可是会死人的,他不想死,更不想让唯一的儿子跟他一起送死。
在被抓的那一刻他便后悔了,倒不是后悔动手,而是后悔把江练牵扯进来。
虽然这儿子性子有些自私和狠厉,但的的确确是他的独子。无毒不丈夫,狠点总比软弱好。
江吟声音凉幽幽道:“我可不敢让三姑父当牛做马,否则哪天死了,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。”
说到这里,她话音一转道:“不过,若是三姑父能告诉我你们背后之人是谁,我倒也能考虑考虑替你们求求情。”
那晚的锦袍男子和他的人逃走了没抓到,这是个隐患,若是找不到,她始终无法安心。
“你在说什么,我听不懂。”万盛眼眸微闪,“什么背后之人,我们并没有跟其他人联系。”
“哦?”江吟挑眉道,“当真没有人跟你们合作,那你们三房为何要反叛?”
她可不相信三房有这个胆子单打独斗,若非有人支持,他们恐怕也不会冒这个险。
毕竟,她府上的暗卫和护卫们也不是吃素的。
然而,万盛依旧摇头,坚定道:“没有,我们会动手,还不是被你逼的。”
他捏紧拳头,声音有些压抑道:“你要把我们一房赶走,无异于要我们的命,我们只是反抗一下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