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反倒被推到一边。
“见过圣上。”沈明嫣福礼,却不着声色朝后退了一步。
“朕就想问问清楚,你到底是怎么想的?”祁珩走过来,一把就抓住了沈明嫣的肩。
沈明嫣大骇,抬手便想推开他,只是那人酒气熏天,却是怎么推都不动,反而挟制着她向后退去。
她本已打算睡了,屋内只一盏豆灯,映得那人身影模糊,只是他力道却大得惊人,沈明嫣吃痛,狠心踩了他一脚。
可也不知是不是酒劲上来,人的感觉也混沌了,他只手上力道松了些,却半分没有后退的意思。
“沈明嫣,你告诉我,你是不是喜欢裴倾,你心里是不是有他,是不是!”
沈明嫣怔住了。
她分明知道帝王醉酒,大概率在胡言乱语,这会该做的是让张公公和添宝来把人接走,可她听见祁珩问的话,却又觉得那好像果真是他想问的。
他可是将她打入冷宫,赐匕首自戕的人,他会关心她喜欢谁?心里有谁?
“祁珩,你喝醉了,该回养心殿去歇着。”
“朕不回去!那裴倾就那么好,就能让你什么都听他的?你不是心里有朕的吗?你再当朕的皇后好不好?你以前,以前不是……明天,明天朕就下旨!”
“祁珩!你是大梁的皇帝!你可知你在说什么!”沈明嫣猛地推他,终于将他推得朝后趔趄了几步。
他扶着桌子,重重呼出两口浊气:“大梁的皇帝?朕这皇帝,什么都做不成!连朕的女人也要被别人抢走!”
“映冬疏夏,去找张公公和添宝公公!”沈明嫣攥紧身上披着的外袍,戒备地盯着祁珩。
就算是喝多了酒,他身为帝王,也不该如此失态。
可祁珩却丝毫不觉,他沉了两口气,便又起身朝沈明嫣走过来:“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在朕身边吗?若不是裴倾抢走了你,你又怎么会推开朕?”
“祁珩,你我之间的事,皆起于我祖父当年与先帝之约,只是如今世事变化,人总不能困于原处。我今日的选择皆是我自己所想,与裴倾没有半分关系。你清醒一点,我是我,不是任何人的附庸!”
她用了两世都从未敢将这句话说出来,那话出口的一瞬,仿佛六年里所有的委屈都终于被发泄出去。沈明嫣只觉眼前一片模糊,她不想在祁珩面前流泪,只是大颗的泪珠子不受控制地坠落下去。
“附庸,”祁珩诡异地笑了一下,“从前是朕错了,朕有眼无珠,不知道是谁待朕好。现在朕知道了,嫣儿,朕没让你做什么附庸。朕不能失去你。”
他撑着架子床的花格木棱,抬起头来,如同被雨打湿了毛的小狗,有几分倔强,却又想教人帮他舔舐伤口。
若是前世,沈明嫣一定会抱住他,告诉他“来日方长,我们还有很多机会”。
可那样的沈明嫣已经死在冷宫里了。
她推着那人越来越近的身体,咽下眼泪,缓缓开口:“祁珩,我们早就结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