栖凤宫。
祁霏方洗漱毕，正用了些糕点，朱荷便走了进来，承上一个锦囊来。
“殿下，金州的消息到了。”
祁霏抬手将那锦囊拿过来，脸上挂着一抹慵懒笑意：“还是塞在丝绸料子里送来的？”
朱荷点点头：“奴婢自己去取的，只以问今岁年节的衣裳为由，想必不会令人瞧出不妥。”
“瞧出来也无妨。”祁霏将那锦囊打开，从里头捏出一张被叠得方正的纸来。
“你知道昨日镇国公夫人来见我，说了什么吗？”
朱荷昨日正出宫去接应消息，是以镇国公夫人来时她正好不在：“难道国公府又有新打算？”
“玉蒻，你讲给她。”
玉蒻便笑道：“国公夫人来说媒了。”
“说媒？”朱荷略一思忖，好像明白了些意思，“可是那位……”
玉蒻点头：“国公夫人给殿下送了一张腊梅图，然后就开始讲起那位郑小姐来，说是如今也及笄了，却还云英未嫁，正有些发愁，如今在宫里虽跟着读些书，可总要有离开的一日。”
朱荷瞧着轻笑一声：“不离开，难道还要留下？”
“国公夫人的意思可不是这个？想是见后宫无主，倒打上这个主意了。”
祁霏此时将那纸上的消息看完了，随手扔进炭盆之中焚烧，方才开口：“许是镇国公告诉了她嫣儿离京的消息，她虽不知道人为什么走，却觉得这是个机会。”
“后位空悬，那郑芊墨又有才名，出身又显赫，岂能不对章台有所想法？只是他们倒有些低估了圣上对嫣儿的偏爱了。”
“那殿下打算怎么应对？”朱荷又问。
祁霏抚着腿上盖着的一块薄毯道：“何须应对？本宫不过担着个姑姑的虚名罢了，谁不知圣上根本不会听我的？原本本宫也没打算帮她，只是这纸上的消息，倒让本宫有些好奇了。”
“沈姑娘跟着去了金州，可是出了什么事？”
“她没出事，可金州如今盛传姜嫣姑娘是裴大人的红颜知己。”
朱荷和玉蒻闻言一惊，相互看了一眼，一方面觉得摸不着头脑，一方面又莫名有种隐忧。
“裴倾可真是胆大包天。”祁霏感慨，“朱荷，你去传信，就让我们的人也暗中帮助，说不定这金州一行，还真能一箭双雕。”
*
也不知是不是因昨日席间闻多了酒气，沈明嫣只觉一觉睡得头重脚轻。
待她醒时，日头已高高照进屋内，姜家倒是没什么规矩，映冬和疏夏便也没有喊她起来。
她躺着反应了一会，方从旧梦中彻底清醒过来，这才唤映冬服侍梳洗。
才刚扎好了发髻，就听外头叽叽喳喳传来姜筠的声音。
“嫣姐姐，听闻你昨日可晚才回来，你去哪玩了，怎的也不带上我？”
姜筠进得屋内，也不客气，自己给自己倒茶水喝。
沈明嫣起身坐在她身边：“裴大人有要事需我配合，如何叫你？”
“你是和裴大人出去的？”姜筠目光一下亮了，“你们做什么了？那裴大人可带着你见我们金州的好吃好玩地方了？”
沈明嫣瞧她那样子，便知这姑娘安的什么心：“都说了是正事，什么吃喝玩。”
“正事？”姜筠上下打量，“我可是听说了，嫣姐姐昨日过了亥时才回府，这么晚，什么正事能让你们孤男寡女……”
“不可混说。”沈明嫣连忙抬手比在她嘴前。
姜筠抿抿唇：“真的一点都不能透露啊？”
沈明嫣见她终于收敛几分，这才道：“是和金州的知州大人、富商商议事情。”
“那……杜大人可去了？”
这回换沈明嫣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了：“好好的怎么问起杜大人，这才一日，就想他了？”
“才没有……”姜筠嘟嘟嘴，话出口了方觉出不对，“嫣姐姐你就打趣我！”
沈明嫣掩唇而笑：“你自己问的，怎的又怪起我来？”
“我只是好奇……”姜筠轻哼一声，又抬起头来，换了话题，“对了嫣姐姐，我来是想说，给你寻的铺子找好了，今日我那族中的表哥就有时间，要不要咱们去瞧瞧？”
沈明嫣想了想，裴倾也没说今日还有什么事要她配合，便道：“既如此，那可要麻烦你表哥了。”
姜筠直摆手：“不麻烦不麻烦，他本就乐于助人，再说了，我们早些敲定了，他也好赶紧做成了这事，便不用每天想着了。”
沈明嫣其实也想赶紧定下来，她如今用的都是前些年攒的银子并她娘亲离世时留给她的，其实并没有多少。
若真能将铺子开起来，哪怕是分些利交给姜家人来代管，都很能解决她后顾之忧。
两人于是商量着几时往东街那边去，姜筠又要着人送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