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见当年(1 / 2)

人的一生,能有几个十年。

嘉御二十一年裴倾入京高中,而今承宁三年,恰十载风霜。

这十年,他未再见过杨铮。

京中苦心筹谋,周旋日久,有时会忘了自己的身份,忘了当年离开建川上京时许下的誓言。

去信汇远时,他其实即已做过准备,只是再见杨铮,见他鬓边华发,眉目饱含风霜,他才顿觉白驹过隙,故人不等,留给他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。

“杨叔,不必如此。”

裴倾俯身想将人扶起,只是杨铮却固执行礼:“少公子孤身入京,朝中周旋,末将耽于乡野,不曾相助半分,当行此礼。”

“杨叔,这是无定立下的誓言,路也是我自己所选,受不得杨叔如此大礼。”

他将人扶起,却见杨铮眼眶微红,满脸胡子的彪悍汉子,竟是像要哭了一般。

“少公子此番唤末将前来,可是事有进展?不知需要末将做些什么,末将虽废了一条腿,但这些年也不敢放下,若是有用的到末将之处,末将便是拼了这性命也绝不推辞!”

“杨叔保守秘密多年,怎可此时冒险?此次是以丈田行事,但金州党羽与朝中镇国公勾连颇深,丈田一计未必能将其尽数拔起,我请杨叔来,实是为确保此行万无一失。”

杨铮抹了抹眼睛,让自己且先冷静下来。

“少公子的意思,末将先隐而不发?”

裴倾点头:“外人不知杨叔身份,只以为是旧年照拂过我,因而前来。所以杨叔仍旧以投冤无门的身份示人,且看镇国公作何应对,我们再行下一步。”

“这倒不难,只是如此行事,我便仍不能帮少公子做事……”

“杨叔,十年都等了,难道等不了这一时吗?”

当年半大少年,如今已身量颇高,如松竹而立,端的是君子矜贵,杨铮听他这般说,忽然想,倘若当年没有那场变故,少公子大抵也是上京不二良人,该有多少姑娘见之倾心。

“少公子说得是,十年都等了,末将但听少公子之命,只以追讨田地为由,留在金州。”

“徐茂存此人,想必杨叔在青州已有所听闻,这几日务必还要小心。查案不等人,想来他按兵不动,也快忍耐不得了。”

“明白。”杨铮点头,“少公子放心,我虽是风烛残年,早无当年之勇,但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。只是少公子身边,我瞧见并无多少人,会否有不妥?”

“无事,我如今身负首辅之职,他们若要动我,也总要费一番周折。”

杨铮面露欣慰:“若非被旧事拖累,少公子如今成就,想来将军见了,也会欣慰。”

裴倾垂眸,眸光晦暗,却道:“并非拖累,那是我当行之责。”

杨铮见他垂下视线,心有不忍,一面暗怪自己提及他伤心往事,一面又赶忙找补:“好在如今少公子身边也有同行之人。我在路上听那位小崔大人提起,姜姑娘对少公子颇多照顾,今日见了,又一瞧就知是贤良女子,可见上天垂怜。”

贤良?裴倾笑着摇摇头,恐怕那姑娘自己听了都要失笑。

“杨叔误会了,我们之间,并非如外界传言那般。”

杨铮面色一变:“不是?可我这一路听闻,那些言语都有模有样,难道这也是少公子的安排?”

裴倾袖中的手指轻轻捻了捻,竟不知此事该如何解释。

这算是他的安排吗?

好像也不尽然。

只是承个负心骂名,既能成事,他倒并没有太在意。何况于沈明嫣而言,他可能确实并不无辜。

“此事说来话长,以后得空,再将给杨叔听。只是那位……姜姑娘,并不是传言中那般,她有时耍些性子,若说了什么别扭的话,还请杨叔不要计较。”

杨铮一听便乐了:“小姑娘嘛,总是心思多。少公子向来独身一人,想必没经历过这般场面,才觉得棘手。少公子放心,末将知道如何行事。”

裴倾哑然,总觉得杨叔所说,不像是有什么好事的样子……

*

许久未见,话也多了起来,与沈明娴聊了许久,待日影西落,沈明嫣才想起程延还说过铺子好容易有了进展,今日想请她与新雇的掌柜伙计一道庆祝。

见着时辰差不多了,她便与沈明娴告别,从官署内出来。

只是好巧不巧,她才出来,裴倾也出来了。

两人正在官署门口遇见,迎面碰上,想装作没看见都难。

沈明嫣不是很想与他周旋,便故意停了脚步,想等那人上了马车她再过去。

只是她停下了,裴倾却也停下了,就站在那里看着她,大有她不动他也不动的架势。

“不多聊一会?”

半晌,到底是他先开了口。

人家首辅大人都说话了,沈明嫣自然也不好当真“目中无人”,于是她便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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