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不是红颜知己了,那该是徐茂存“梦想成真”。
而下一瞬,在她尚来不及反应裴倾口中的“骗”是要怎么骗时,那人已倾身而上,他吻了自己的手背,可在一片暗影里,就像吻了她。
不知从何而来的热浪,翻涌着流向她的四肢百骸,沈明嫣的脑海中一片空白,好像只有面前的人存在。
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,就好像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,只剩心跳声,砰砰,砰砰,规律却热烈。
理智在说,裴倾是为了演戏,许是为了让探查的人信以为真,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离开。
可又有一股喧嚣的情感,却裹挟着她此世与他相见的每一面。
宫门撑伞,春夜添面,解虎符之危,救她于刺客之手,他也许是前朝余孽,一心谋反,可好像此生,他又并非仅是前世的反贼。
究竟是什么时候,那位首辅大人竟好像变了一个人,屡屡待她以真心,可他那样的人当真有真心吗?
沈明嫣不想承认,可她不是十七八的小姑娘,那一瞬间,在她隔着他的手却能与他相望的瞬间,沈明嫣知道,那种贪生依恋的感觉,名曰喜欢。
灼热的呼吸经由手背传来,窗外的人已然离开了,可裴倾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松开她。
他自诩冷静,却在那一刻生出本不该有的贪念,他想离她更近,无关理智,只是那一向被他锁在意识深处不愿承认的情感。
他在看着沈明嫣,却又像看到了易碎的琉璃、看到了易散的彩云,看到了这世间一切最美却又最易失去的珍宝。
她明明近在眼前,可他却忽然好似看到天堑。
“裴倾……”
那少女喃喃他的名字,声音很低,又因他手掌覆着,其实听不太清,可他偏听到了,听明白了。
原本撑在桌案上的手抬起,近在咫尺便是她的后背,可他却忽然在急欲喷发的火山之中,看到了天降甘霖般,清醒过来。
“人走了。”
他突然朝后退了两步,垂下视线。
带着冷意的空气涌入,沈明嫣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,而后才抬起头看去。
“我……”
“对不起。”裴倾开口,嗓音却有些沙哑。
“那香燃了许久,便是熄灭了,一时也难散去。你,你还好吗?”沈明嫣按着胸口,话已出口,却觉自己找的这个借口,实在有些不忍直视。
“权宜之计,是我唐突了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可她却不知她明白了什么。
更或者说,她其实不太明白。
外头的灯照进来时算不得亮,可她那时却看到裴倾眸中跃动的火焰,如幽深寒潭里升腾而起。可水与火,本不该相融。
“谢罪也许等会才来,你到床上休息吧,我等着就是。”
“那你呢?”
“应该不会有人再来了,我就在这里。”
他站在屏风前,离那床榻足有五六步远。
沈明嫣忽然笑了一下。
“怎么?”他抬起视线,看向她。
那姑娘却道:“想不到,裴大人也有害怕的时候。”
不知怎么,他竟好像能从晦暗中看到她眼中的促狭一般。
历来只有他执棋安排旁人,原来被人安排,竟是这样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