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梦——
椒华宫的离潋正在温茶,虽然看着气定神闲,可她正在担心宫外的萧玄。
登基还未一月,萧远信和太傅云千英就发动了政变,这场仗足足打了半年,直到通和二年四月,以萧远信的落败才结束。
二人是叔侄,萧玄本想将他贬为庶人发配边疆,但受到了朝中众臣的反对。
无奈之下,更改为赐鸠酒,死之前,萧玄也没有同他这位七叔见面。
战争结束两个月后,一日离潋正在宫中看书饮茶,一个小侍女却慌慌张张跑了过来:“娘娘!娘娘不好了!皇上,皇上他带了一个好漂亮的姑娘入宫!”
当上皇后之后,她的日子与东宫相比并无太大变化,萧玄不常来这里,她也不去叨扰他。
后来战争爆发,就更没有见面的机会了。
战争结束后他来找过她一次,平平淡淡聊天,用完午膳后他便离开了。
后宫中有其他妃子,不过也不得他宠爱,心中有人,怎能容得下其他人。
这回带来的女子估计也是迫于太后的压力,离潋闻言淡淡道:“宫中漂亮姑娘这么多,你又不是没见过,如此匆忙给我报信是为何。”
“这姑娘是北端王王妃云裳!”她们娘娘要是稍微对陛下上点心也不会被皇上冷落至此啊。
拿着毛笔做批注的手瞬间顿住,离潋再开口时就有了一些焦虑:“在何处?”
她尽量让自己镇静,不让声音显得太过颤抖。
小侍女皱着眉叹气,能让皇后娘娘这么紧张的人也只有那个云裳姑娘了,当年皇上还是太子时,这一对儿恋人常被世人夸登对。
谁料中途被皇后娘娘横插了一脚,不过看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态度,也能感觉到他不爱她。
“在御家庭。”
说来也讽刺,这御家庭是二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,如今她却要站在这里看心上人与别人恩爱。
到御家庭时,她并未惊动园中二人,只能听见男女争吵的声音。
“我是北端王妃!是你的叔母,现在还是罪臣之妇,萧玄,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。”
“裳儿,我会说服大臣立你为妃,你本来就该是我的妻。”
“那离潋呢?”
“我不爱她,我会……找个法子废后,先委屈你一阵子了裳儿。”提起废后,他心里很是沉重。
脑中似有根弦断裂,离潋不敢置信这种话是从萧玄嘴中说出来的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墙,已经渗出了丝丝鲜血。
废后?太可笑了,太荒唐了,离潋笑自己愚蠢,笑自己安安分分待在他身边,替他治理后宫,最后竟然得来这样一个结局。
“皇后娘娘,你的手……”侍女阿温心疼的看着她。
“娘娘,咱们走吧!”
阿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眼前的场面,她一个外人都觉得皇上说的过分,那皇后娘娘听了这些话该有多崩溃。
如此温柔的皇后娘娘,皇上怎么能这么对她?
她这声娘娘喊的大声,惊动了园中的两人。
萧玄闻声看过来,四目相对间,他的心莫名抽痛,离潋原本明亮漆黑如婴孩初生的那只眼睛彻底失去光华,黯淡无神。
哀莫大于心死,一切拜他所赐。
“你在这里干什么?”萧玄不耐烦地开口,“皇后什么时候多了偷窥的乐趣?”
“风景甚好,臣妾出来散心,无意叨扰,请皇上恕罪。”
没等萧玄说什么,离潋就拽着阿温离开了这个令人压抑的地方。
“别理她。”萧玄带着云裳从园中出来。
那个女人...应该是把他说的话全都听了进去...萧玄拉着云裳的手,有些心不在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