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忆(9)(3 / 5)

年原先用玉簪随意束起的柔顺青丝,有些被帷帽压乱了,几缕披拂下来。

若披烟雾,如对珠玉。

………

因着日头西垂了,李家庄内没有邸舍,任轲邀请两人到自己家落脚。

辛禾雪打听,“今日是怎么回事?”

任轲解释:“那个李二虎,是李家庄出了名的泼皮地痞,我家是外姓,前些年才从北方搬到此处,受乡人排挤,从前我父母见他作恶多端,阻拦了一两次,此人之后一直怀恨在心,今日不过是挟私报复我。”

辛禾雪问:“问起来有些冒昧,但你父母如何就过世了?”

任轲回答:“我父亲原先做些跑商的生意,替人将舒州锦缎送到京城去卖,我母亲常常同他一起,去岁碰上了山贼,这才……”

他低下头,像是难以再说下去。

辛禾雪拍了拍他的肩头,权作安慰,“提到了你的伤心事,真是对不住。望请节哀。”

渡之跟在两人身后,走在村道上,见辛禾雪和任轲的距离靠得越来越近,眉心不自觉地皱起来。

不知道为何,心中会感到……

不舒服。

渡之沉眸,按了按胸口跳动的位置。

任轲的家只是普通的农舍,也不大,胜在干净整洁。

他为两人提供了晚餐和热水沐浴。

辛禾雪在吃饭的时候向任轲打听,“听那个李二虎说你已经是童生身份,你今年可是要参加州试?”

任轲:“是。到八月,我守孝期已满,之后便可以参加州试。”

因着大澄的科举制度不比辛禾雪前世的完善,只有县试、州试、礼部试三级,辛禾雪对具体的细节还不清楚。

辛禾雪借机向他问:“那么每个州的州试过后,推举上京城参加的礼部试的乡贡有多少人?”

不是所有参加京城礼部试的考生都是从地方州试之后推举上去的,更多的是出自官学的学生,他们被称为“生员”,不需要参加州县试就可以直接参加礼部试。

参加州县试的,更多是像任轲这样,寒门都算不上,连官学的学费都交不起的贫家子弟。

任轲倒也对此了解清楚,“各州府推荐的乡贡……通常大州每年3人,中州2人,小州1人。”

那就很简单了。

辛禾雪想。

那个穷书生必定出身自今年发生旱灾的州,而每个州的乡贡人数又十分有限,这样就极大地缩小了他的目标范围。

他只要在京城附近守株待兔,等待这些州府的乡贡上京就可以了,总能找到这个人,也不至于大海捞针。

不过,在此之前,他可不能被渡之关进安宁塔里。

辛禾雪淡淡扫了一眼闷声不吭正在吃饭的僧人。

………

任轲家中只有两间卧房,任轲本意是将自己的卧房也让给他们一人一间,自己在厅堂草草睡一夜过了,但是辛禾雪拒绝了,他们是客人,不好意思打扰主人家休息,他和渡之一间房即可。

说是两个人一间房,实际上洗漱之后,辛禾雪再次独自将床铺霸占了。

渡之被赶到另一边的榻上。

他也不恼,盘腿在榻上坐禅。

辛禾雪趁着夜月上来,在僧人小憩的时候入了他的梦。

渡之的梦境和他本人一样无趣。

空茫茫的湖海,中央有一大块礁石,渡之就端坐其上,闭目念经状。

水声哗哗,有什么埋入水中又浮出湖面。

渡之静静地睁开眼。

却见自水面上来的人鱼,宛如浮出的海妖,湿淋淋柔顺青丝似绿藻,白皙的脸在缥缈水雾当中,眼尾一点小痣,分明唇色极淡,或许是因着唇边似有若无的笑意,就无端给人一种素艳欲流之惑。

青年坐到礁石上,他身上的薄衫已经湿透了,贴在雪色的脊背上,他懒懒地倚靠过渡之的方向,由衣衫和肌肤坠落的湖水连续不断,作泠泠之声,沾湿了渡之的赤色袈裟。

渡之能够体察到这是他的梦境,而辛禾雪进入了他的梦。

他以为辛禾雪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他,渡之问:“何事?”

辛禾雪道:“今夜大师好像话少了许多。”

渡之本来就是闷葫芦的性子,寡言少语,不过相比起来,今夜的话语少到有些异常了。

渡之沉眸,认真道:“不知为何,我见你与任轲相谈甚欢,心中似乎不快,因而不愿多言。”

辛禾雪知道他不会说谎话,听他这么一说,就借机引着渡之思考,“为何见我与任轲相谈甚欢,你就不快?”

渡之摇头,“我亦不知。”

辛禾雪见他思考不出来,“你这和尚怎么这样笨?不要用脑袋思考,用这里。”

柔软的指腹点在胸腔跳动处。

渡之疑惑不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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