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嘀嗒、嘀嗒…
昏黄路灯下，残阳似血。
小巷四周寂寥无人，空气中，一股血腥气若隐若现。
明明，距离车站只差几步路的距离了。
苏夜嘴角止不住地流血，在他小腹上，不知何时，李嫣的手掌已然深深地插了进去。
“为…为什么？”
他问得艰难，可下一刻，李嫣笑了。
她的面容急剧扭曲，手臂表面，数不清的鳞片此起彼伏。
一双漆黑眼眸看着苏夜，语气里，满是藏不住的兴奋和激动：
“苏夜，谢谢你，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觉醒者。”
“我会永远记住你的。”
【经系统检测，宿主正面临死亡危机，当前属性点收益涨幅300倍。】
——系统？还是外挂？天赋…对，我要使用天赋！
【愚者为被动天赋，无法使用。】
——那它有什么用？我现在都快死了！
【访问结束，系统隐藏。】
…
下一瞬，苏夜眼中的光灭了。
没救了，就连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，现如今都断了！
他张着嘴，一双眼眸死命睁着。
似乎还想从面前这怪物的狰狞脸颊上，依稀辨认出李嫣的原本模样。
真好笑，要是自己不主动作死约李嫣出门的话，今天这档子事就不会发生吧？
明明约好了要考同一所大学的，明明，老妈还给自己留了晚饭回家吃的…
不知觉中，李嫣缓缓将自己的手从苏夜小腹里抽了出来。
她轻轻地将后者脑袋按住，半跪下来，让他可以枕着自己的腿。
而那一双‘利爪’，眼下，正搭在后者咽喉表面。
朦胧间，苏夜似乎看见了，李嫣在对着自己笑。
即便此时此刻，在她侧脸上沾着的血，还是从自己小腹里溅出来的…
“还有什么想说的吗？”
‘李嫣’笑得从容优雅，完美到，根本让人没法将她跟先前那个怪物联想到一起去。
“你到底…是不是李嫣？”
此话说的断断续续，尽管有些无厘头，答案也显而易见。
可它仍旧是苏夜最想问出来的那个问题。
“傻瓜，我一直都是李嫣，一直、一直。”
说到这，苏夜能感觉到，搭在自己咽喉上的利爪，动了。
可料想中的喉管破碎并没有出现。
他紧闭着双眼，像是认命，但伴随一阵风声掠过，点点温热，出乎意料地落在苏夜的脸颊上。
再睁眼眸，随着视线滑落。
苏夜可以清楚看见，‘李嫣’的胸口，不知何时，被一把折刀贯穿。
暗红血渍在她的白裙上晕开，‘李嫣’的眉头紧锁，声带震动片刻，但没能说出哪怕半个字。
几只血泡泡，可笑的在她嘴唇上鼓胀，破裂。
……
“废物，没想到你也是觉醒者。”
“真不该让‘李嫣’陪着你，至少，我跟她的友谊还能继续维持下去。”
声音从‘李嫣’身后传来，随着一阵拖拽，苏夜没想到，现如今，蹲在自己面前，帮忙包扎小腹上那看着万般可怖的贯穿伤的人，会是苏雨。
“苏雨？你不是回去了吗？”
也不知道她到底给自己喂了什么东西，在吃下一颗药丸过后，苏夜明显感觉到，自己的体力，似乎恢复了不少。
就连小腹上那不经过手术，根本不可能痊愈的贯穿伤，现如今，都开始渐渐止血。
“与你无关。”
苏雨淡淡的道出此话，同时，她迈开步子，朝‘李嫣’走去。
“是小雨吗？我感觉有点不舒服，眼睛也看不见了…你能送我回家吗？”
昏黄的路灯闪烁，苏雨半蹲下来，她定定地凝视着‘李嫣’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遭受了致命伤的缘故，后者已经脱离了原本的异化状态。
娇躯柔软，阵阵颤抖。
原本的漂亮眼眸，此时，只剩下两只淌着血的漆黑空洞。
“好，我带你回家…”
苏雨的语气充斥着孤单和悲伤，她轻轻地将折刀拔出来，抖入袖口刀鞘。
旋即，‘李嫣’的心肌最后一次收缩，如墨的鲜血顿时朝着天空喷射。
苏夜看呆了。
“什么都别问，什么都别说，就当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，时候到了，我会来找你的。”
“沿途的监控都被我弄坏了，你可以放心回家。”
苏雨看都没有多看苏夜一眼，她抱着‘李嫣’那已经冰冷下来的尸体，脚尖轻点，跃上高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