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公主何时离开的,富然不知,她没再踏出朝光院一步。
魏玄的朝光院,也不是外人随意可进的。
晚膳之后,宾客散尽。
富然已经亲手帮小无忧清醒过,奶娘也给她喂了奶,小小娃儿乖巧的躺在小床上,香甜的睡着。
外头的世界再复杂,再黑暗也与她无关。
富然勾着她的小小手,目光一直落在她的小脸上。
无忧无忧,一直无忧。
“娘不会让你置于险境的,我的无忧,你就该一辈子快乐无忧。”她低低说着。
魏玄回朝光院时,时间已经不早了,今日迎了不少宾客,一直在前院应酬,不曾踏进朝光院一步。
魏家并未向长公主投请帖,两府之间,并没有需要邀请的地步。
魏玄之前帮过英国公,长公主又在魏玄头上记了一笔。
“夫人可睡下了?”魏玄入浴间,清洗了一身的疲意,换了一身雪白的寝衣。
“夫人还未睡下,小小姐也在夫人的院子里。”小宁子回道,进了浴间,开始清理。
魏玄没有犹豫,直接朝富然那边去。
他今日见过太多人,与太多人近距离接触过,期间饮过酒水,身上味道杂乱,他不想将这些杂乱的味道,带给无忧。
富然屋里的灯还亮着,巧儿在门口候着。
见了魏玄立刻迎了上来。
“主子来了。”
“进去知会一声。”魏玄道。
巧儿立刻入内,告诉富然,魏玄来了。
富然正倚着小床,见了长公主让她的情绪有些复杂,脑子里有些乱,她需要好好理一理,来规矩以后要走的路。
今晚,她想把无忧放在自己身边,奶娘就在隔壁房间,若是听到无忧的哭声,她会过来喂奶的。
“请他进来吧。”富然坐正了身姿,魏玄入内,一身寝衣让富然怔了怔。
她以为他才刚送完宾客过来,没想到他已经沐浴更衣了。
她想起,她还没有沐浴,身上穿着的还是白日的衣服,还与长公主接触过。
富然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。
是她太专注了,见了外人,就该把自己清洗得干干净净的再陪无忧。
“国公爷这么晚了,怎么过来了?可是有事?”她客套的问。
魏玄大步朝前,在小床前停下,弯腰看着小床里的小小娃儿,他的面色柔和了几分。
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奇妙,特别是骨血亲情。
看到无忧,他胸口便软呼呼的。
他伸手修长的指,轻轻碰了碰无忧的小脸。
富然有些着急,握着他的手腕,“无忧刚睡不久,可别把她吵醒了。”
随即,她放开他的手,觉得有些反应过度了。
不过,魏玄还是收了手,没再碰触无忧。
“今日长公主与你说了什么?”有人向他禀了今日发生的事,不过,长公主与富然近距离说了些话。
那些话,只有她们二人知晓。
旁人是听不清的。
富然抬头看他,倒不觉得有必要瞒着他。
“长公主威胁我呀,我是她布出去的一步死棋,在她看得到的地方活蹦乱跳也就不罢了,对她无半点助益,反倒成了她的绊脚石,她肯定时时想着如何像捏死蚂蚁一样捏死我。”
无忧跟前,她说话声音不大,语气也是温温软软的。
灯光下,她整个人都笼在一片温润的光线中。
魏玄眯了眯眼。
“无忧是国公爷唯一的孩子,怕是要被长公主视为国公爷的软肋了。”她看着她的小无忧。
“你不必放在心上,长公主的手,也只能伸一次,她若再敢将手伸进卫国公府,我便砍了她的手。”
魏玄用最平静的语气,说着最凶残的话语。
富然讶异抬头,眼里有着掩不住的情绪。
“国公爷的能耐,我信,只要在国公府里,必定可以安稳的。”长公主使了一次计谋,不曾伤到魏玄,倒是伤了自己几分。
若再来一次,魏玄也早就有了防备,不会再给她机会。
卫国公府再安全,她们母女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踏出国公府半步吧。
“国公爷,长公主的重心都入在京城,若是离京城远远的,是不是更安全?”她虚心请教。
魏玄是何等人,她的那点小心思,如何能瞒得过他。
“你想离国公府远远的?怕不是要躲长公主,是要躲我。”他还记得她之前说的胡话。
富然一惊。
倒没有否认,她本就是这个意思啊。
“长公主现在巴不得我死,我不但给她丢人,还反手刺了她一刀,她身为皇室公主的脸面何存。”富然下意识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