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文知道这一巴掌打在他脸上，可打得却是戚家众人。
“凌文知错。”
戚家人也听出了江尹的意思，一个个脸上火辣辣的，这是不欢迎他们的意思。
偏戚采薇没听出来，见到江尹兴冲冲地跑到他面前，拉住他的胳膊晃了下，撒娇道：“尹哥哥，别生气嘛，咱们都是一家人，应该多走动才是。”
她从小就很喜欢江尹，尹哥哥长相俊美又有才华，这才是她想嫁的如意郎君。
什么皇妃她才不稀罕呢，她只想做侍郎夫人。
江尹将胳膊从戚采薇手中抽出，眸色淡漠。
“说笑了，我不过是戚家义子，由师父和义父教养长大。他们、飞燕、我，我们才是一家人。”
戚飞燕坐在软榻上，浑身没有力气，却很想给哥哥鼓个掌。
说的对，他们才是一家人。
“江尹，你说话可要讲良心！”
苏氏不满道：“你从小吃在戚家长在戚家，要是没有戚家收养你，你能长到这么大吗？你们两个不孝的东西，是要上公堂挨板子才肯低头吗？”
“尹哥哥，你就服个软吧。”
戚采薇劝道：“不孝在本朝可是大罪，要是上了公堂，可是要吃板子下大狱的。”
“尽管去告，到哪个衙门，我派人接待你们。”
江尹轻拂衣袖，哂了声，“真要闹上公堂，诸位请放心，我一定公事公办，公私分明。”
一番话说的戚家众人都变了脸色，露出惊慌。
差点忘了，在他们面前坐着的可是当朝最年轻的侍郎官，还是掌管刑部的。
各大衙门都是江尹的人。
公私分明？
他们才不信呢！
谁不知道，江尹最护犊子，就差把戚飞燕捧在掌心里了。
“若白，你当真为了飞燕好，就不该一味惯着她。”
戚老夫人露出慈色，悠悠叹一口气，“你虽是戚家义子，却也是祖母自小看着长大的，祖母对你的疼爱丝毫不亚于怀义和怀英，你们都是我戚家的好儿郎，也是戚家未来的希望。如今你得圣心，行走在朝堂，更该谨言慎行、恪守孝道才是，这样今后的路也能走得长远。”
戚飞燕听着这番话，脸色倏然一冷。
她都听得出老夫人言语中的威胁，哥哥又怎会听不出？
这老太婆是在用前程来要挟哥哥！
江尹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，薄唇轻翘，“老夫人的教诲若白谨记于心。”
戚老夫人见他识相，刚要点头，江尹便将目光移到了戚大爷和二爷的身上。
“差点忘了，大伯父和二伯父身上还背着逃兵之罪呢，参他们的折子在刑部，我压下了，随时都能呈给圣上。”
看着戚家众人再次变了的脸色，江尹幽幽道：“这辈子大伯父和二伯父再上战场几乎是没可能了，圣上不治罪都是好的，除了皇恩浩荡，是因为小五在前面顶着，接下了戚家军，不然他们怎可能好端端地站在这，还能指着鼻子骂自己的救命恩人？”
他语调平静，可满腔奚落，像两记响亮的巴掌抽在戚家两位爷的脸上。
戚老夫人也跟着面上无光。
她年少守寡，一个人撑着这戚府门楣，将两个儿子带大，其中心酸外人哪能体会得到？
可偏偏，她亲手养大的两个儿子没有一个争气的，还比不上一个庶出的！
否则她何以这般殚精竭虑，这把年纪了还要为他们谋算！
“还是低调些吧。”
江尹神情冷漠，已有不耐之色，“怀义和怀英兄弟二人想要立下战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，戚家想要转危为安，如今的希望都在小五身上，她身上背着那么重的担子，咱们既不能替她分担，就别给她添堵了。我丑话说在前面，如今我在这世上只有小五一个亲人，我的脾气诸位应该都了解，谁让她不痛快，就是给我找麻烦。我若不痛快……”
他神情疏冷，慵懒一笑，“任谁也别想痛快了。”
戚家众人皆是一颤。
江尹是笑着的，可他们分明在他的笑容里感受到了秋风扫落叶般的肃杀。
一个个都沉默下来，哪还敢多言？
戚采薇见江尹这般护着戚飞燕，心里酸得很，同样是妹妹，为何她就没有这样的待遇？
“尹哥哥……”
她想过来拉江尹的手，江尹直接略过她转动着轮椅上前，沉声道：“送客。”
凌文不敢再有任何多余想法，当即召集黑甲卫，将戚家众亲半推半搡地赶出了侍郎府。
这般动静引来了不少人围观，指指点点地看热闹，戚家众人面子碎了一地。
廊下不远处有个纤细的身影站在那很久，一直静默无声地看着，听着。
在姜芷兰印象中，江尹一直都是清冷淡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