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飞燕太了解江尹了,对哥哥神态的变化十分敏感。
何况现在两人隔得近,她感受到哥哥浑身释放出来的冷意,本能地慌了一瞬,“……啊。”
江尹看着她一脸的认真,像是被她气笑了,半个身子都支起来,又躺了回去。
“行,你跟我说说,哪好?”
戚飞燕吞咽了一口唾沫。
这会儿她要是还看不出哥哥生气了,那她就白当他这么多年妹妹了。
可是她还没明白,哥哥气啥?
是觉得被人家姑娘退婚了,没面子吗?
戚飞燕盘腿坐起来,面对着江尹,想和他好好说说。
她倒不是要劝哥哥再和姜小姐定亲,真要那样她还不乐意呢。
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。
只是有些事情,她想和哥哥掰扯明白。
“姜芷兰是相府千金,姜相是文官之首,在朝堂上门生众多,人脉极广。有姜家助力,你位极人臣便有更多的机会。”
江尹看了眼戚飞燕。
他有时候觉得这丫头挺聪明的,有时候又很想掰开她的脑袋看看,她那小脑瓜里究竟装了什么。
上一瞬能哄得他心都化了,下一刻又能气得他升天。
戚飞燕被哥哥看的肩膀一缩,气势说没就没。
刚垂下脑袋,就听见哥哥说了句,“我不需要,我有你就够了。”
戚飞燕倏然抬头,一愣。
江尹:“姻缘好不好,我说了算。”
戚飞燕听出了点什么,下意识唤了声,“哥……”
江尹却不想理她,脸色还泛着沉。
“好不容易重新活了过来,这一世,你还要丢下我吗?”
一句话,说的戚飞燕心里一重。
“不!”她连忙说:“我绝不会丢下你!”
她忘不了上一世她坐在喜轿中隔着老远看着哥哥的那种感受,轿帘一落,就此将她和哥哥隔成了两个世界。
从此,阴阳相隔。
如今听着哥哥和她说这话,戚飞燕哪里承受得住,只觉得心都要碎了。
“哥,你别气。”
戚飞燕试探着上前,主动握住哥哥的手,诚恳认错,“以后这话,我都不再提,不再说了。”
本来她也不想提什么姜小姐。
她只是站在哥哥的角度,觉得有姜家助力他便不用那么费心,再说他又不是不喜欢姜芷兰……可哥哥既然不爱听,她就不说了。
说多了,她自己也难受。
她也不想真给自己找个嫂子,自私一点,她希望哥哥永远都是她的,永远都能陪在她身边。
江尹“嗯”了一声,像是饶了她这次。
戚飞燕便又躺了下去,躺在了哥哥的身边,两个人的手也没有松开。
夜晚还是有些冷,哪怕没有开窗,也能感受到雨夜的沉重和冰冷,这也让两个人的身体更贴近了些,像是两个受过伤的小动物在相拥取暖。
聊了这么久,眼看着天光都要泛亮了,兄妹俩手牵着手,忽然之间静默下来,谁也不说话了。
都累了。
戚飞燕闭上眼睛,听着外头的风声雨声,心中说不出的宁静。
身子是暖的,手心是热的。
奇怪的是,明明是初冬时节,浑身却有着说不出的燥意,仿佛要将人烧着一般。
翌日清晨,戚飞燕早早便起来晨练,没忘把三个小徒弟也薅起来。
晨练完便洗漱、吃饭,江尹布置下去功课,便去了刑部办案。
兄妹两人各忙各的,似乎很有默契地不再谈论某件事,昨晚那一场夜聊貌似只是一个梦。
戚飞燕做事雷厉风行,既说要分家,那便不可能让戚家大房和二房的人继续住在戚府,开始清理他们。
正好人家大房和二房也不愿意继续在戚府住了,每日像坐牢似的被人看管着,不如搬出去。
戚飞燕知道,他们如今这么硬气,是因为手里有钱了。
分家的时候,账本连同戚老夫人的小金库,戚飞燕都摊开给大房和二房的人看了,一看一个不吱声。
一来是没想到老夫人居然这么富!
二来是气老太太平时太能装,天天和他们哭穷,这舍不得那舍不得,合着只是舍不得把银子给他们花,她自个儿敛财下手可黑得很!
财产分成三份,三房各得了一份,戚飞燕拿那份最多的,大房二房也没说什么,毕竟老太太还得继续留在戚府,戚飞燕说她养。
再说他们现在也没什么底气和戚飞燕斗,敲登闻鼓都没用,他们还能做什么?
真要闹下去,闹大了,朝廷再追究他们的逃兵之罪,那什么都完了。
识时务者为俊杰,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。
回了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