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宏民,忠州轧钢厂的副厂长,此刻正坐在桑塔纳后座上。
他年方四十,清瘦而高。
正是年富力强,大展宏图的年纪。
他拿着一张《忠州晨报》,仔细翻阅上面的时政要闻。
忽然一阵急剧的刹车声传来。
身体在惯性下猛的向前冲去,他整个头差点撞上前座靠背。
“搞什么?”姚宏民狼狈的抬起头,呵斥前面的方脸司机。
却见那年轻的方脸司机脸色难看。
“厂长,不晓得怎么搞的,那个人就……撞上来了。”
这时候,车前面方响起哎哟、哎哟的痛苦叫唤声。
姚宏民吓了一跳,撞到人了!
人命关天的事,他不敢耽搁,立刻打开车门下车查看。
满天尘埃中,马定发的表演很敬业。
他身上的黑色t恤,很快沾染上了厚厚一层灰尘,整个人灰头土脸,来回的翻滚。
一个大活人横在车前,桑塔纳肯定是开不动了。
姚宏民没上前,仔细观察这地上躺着的青年人一会儿,就感觉不对劲。
桑塔纳车前盖上,什么损伤都没有,连车漆都没掉一块。
看躺在地上哀嚎的青年人,除了身上脏一点,屁事没有。
而且这青年人叫得惨,但都只是干嚎,眼泪都没一滴。
“好了、好了,起来吧,你这是碰瓷,别以为我不知道。”姚宏民心中顿时跟明镜似的,不耐烦的道。
他
心里面有点恼火。
可以啊,敢在轧钢厂面前碰瓷!
看来是觉得他姚宏民脾气太好了!
碰瓷被人拆穿,马定发嘴里的嚎声忽然停了。
他依旧躺在地上,拿出了平时滚刀肉的脾气。
“对,我就是碰瓷了咋滴?今天你不赔钱,你别想过去!”
马定发翻着白眼,懒洋洋道。
姚宏民一怔,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。
如果这是在轧钢厂里,他早就给对方两耳光了。
仿佛看穿姚宏民想法。
马定发老神在在。
“我劝你最好别动我。你动我一下,我就住医院不走了!”
“你……”姚宏民指了指马定发,气得说不出话来。
他清楚,自己显然是碰上老手了。
别的不说,就说这家伙如果真去医院,拍ct、住院的什么一个流程下来。
钱花了不说,肯定会耽搁他不少时间。
他姚宏民,现在根本耗不起时间!
厂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。
“厂长,这家伙是个油盐不进的二皮脸,一看就是老手了。不然我去厂里搬救兵?”方脸司机凑到姚宏民跟前,低声道。
姚宏民眉头大皱。
如果能回厂喊人,他早就打电话了。
关键是上回厂里看上一处鱼塘,打算当冷却钢铁的备用池,没想到当时有个大混混也看上那鱼塘。
双方争了很久。
那大混混就放下各种狠话,试图让忠州轧
钢厂这边退让。
厂里就有老领导,打算退一步,不跟混混一般见识。
是他姚宏民,为了展现年轻领导的个性,大手一挥,非要跟那混混顶牛,丝毫不退缩。
不少厂里的工人知道这事,都夸他有魄力。
他也因此在厂里赚了一波声望。
如果现在因为有人碰瓷,他跑到厂里搬救兵,岂不是会被人笑话?
连一个碰瓷的都搞不定,还怎么展示他姚宏民的能力?
在工人当中赚的一点印象分,恐怕也要大打折扣。
姚宏民一筹莫展的时候,忽然远远的走过来一个青年人。
青年人穿着中山装,很有气势。
“马定发,你xx妈的又在这里碰瓷?我劝你赶紧滚啊,不然老子不客气了!”
青年人正义感十足,正是秦奋。
他直接上前,踢了马定发屁股一脚。
虽然是假踢,但想要掌握好力道并不容易。
马定发吃痛,捂着屁股嚎了一嗓子。
他装出很畏惧的样子,惊疑不定的看向秦奋。
“秦……秦奋大哥,你……认识这家伙?”
他故意结结巴巴的,目光看向姚宏民。
姚宏民心花怒放,看向秦奋的目光宛如碰到救命稻草。
咳咳。
刚要介绍自己的身份,姚宏民就听到秦奋道:“说话客气点!这是轧钢厂的姚厂长!连姚厂长你都敢碰瓷,不想活了?”
姚宏民心里惊讶,中山装
青年竟认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