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氏正得意着,冷不防听到这消息,嘴巴张了几下也没说出一句话,一起身又腿软,叶云升眼疾手快把她扶住。
叶云升再顾不上急头白脸和族中老者争辩,开口就冲王妈撒气,“胡说八道!崔家的商队怎么会被拦。”
“糊涂东西,仔细拔了你的舌头!”
王妈扑通一跪,她很久没这么六神无主了,“是真的!祥哥儿被押走,托人给咱们送了消息。”
“崔家在京城的管事也被带走问话,家主让周叔过来找您,求您关照祥哥儿。”
她说得有鼻子有眼,还拿出崔家令牌,崔氏一眼就认出是侄儿的东西,眼前一黑,一口气喘不上来,半个身子依在叶云升怀里。
叶云升也虚了,崔家这些年乘风之上已做到大周商贾第一的位置,只需再疏通疏通,做皇商也是可能的。
崔家打点关系出了名的手段好,商队怎么可能被劫?
“究竟怎么回事?可是货物里有不允许带进京城的东西?”
叶云升这一问,后背冷汗也出来了。
因国师被刺杀一事,近日城门搜查是比之前严苛许多,可即便有不能带的东西顶多也是没收,犯不着把人押走。
除非这东西是违禁品,那就麻烦了。
叶云升再看崔氏,虽受到惊吓打击,但并不像平日那么生气,他神色一沉,“到底是什么东西?”
“京城不比别的地方,我早说过不能心存侥幸!打点京城的关系不容易,我只是个太医院院首,兜不住你们多大的野心。”
“叶蓁惹的麻烦还没给宫里个交代,崔家又···你们是想搞死我不成!”
崔氏见他还没怎样就想撇清关系,咬紧牙把人推开,冷冷扫了叶云升一眼,“哼,老爷忘了你这个院首是怎么爬上去?”
“没有崔氏,焉能有叶府今日?”
崔氏压下心里的慌张,连带看那几个族中老者的目光都十分刻薄,“做生意哪有不冒险的?你们懂个什么,一点风吹草动就大惊小怪。”
“平日借着我们崔家的脸往自个儿腰包里装银子,怎么没见你骨气?”
这话一连骂了不少人,叶云升捏着拳,硬是没法反驳。
关于要不要让叶景澜去清宗门的事现在已不是最重要的,几个族中长老担心自家生意被崔家连累,赶紧回去打探情况,正好叶蓁的人放出消息,他们才知这些年看似崔氏给了甜头,背地里却压着他们不能做大,还间接暗害了几个旁支的男丁。
傍晚,有人打听到了崔祥的消息。
长老一听崔氏商队带进京的居然是苗疆一种会让人失去理智的蛊毒,一下跌坐在椅子上,久久不能言语。
当今陛下年轻是出战苗疆时曾种过蛊毒,是亲梅竹马舍命相救才回了大周。因而陛下对蛊毒谈之色变,崔家暗中带这东西,难怪崔祥会被带走。
长老们商议后,决定弃车保帅。
未免陛下震怒,有人提议检举崔家这些年贿赂官员,暗害竞争者,去岁更是垄断粮价,低价买走旧粮,高价转给受灾缺粮的番宁六州,间接导致地方土匪猖獗,冲突不断。
叶府。
叶云升急得徘徊,崔氏一脸疲惫,人和钱都派了出去却一无所获,之前管事还能传出消息,半个时辰前送消息的人也被官兵抓了。
叶云升吩咐管家,“崔家再来人都给我轰出去!”
崔氏急眼,“你什么意思!”
叶云升也没好脾气哄她,只道,“你是叶家妇,现在我只能保你,别人···我无能为力。”
崔氏脸色发青,怒目圆睁,但也知道他说的在理,因而紧抿双唇,微仰着下巴,“叶云升,当年你从清洲回京途中救了险被劫匪玷污的我,我因此对你生情。”
“我父亲和兄长都说你胆怯、懦弱,内心薄凉,此生未必能有大作为。”
“但我不行,我崔敏看中的男人,我可以扶持他出人头地!我说服父亲,你虽怯懦,但也好掌控,扶持你做了太医院院首,崔家通过我一步步接触到了各府贵人。”
叶云升皱眉,只有他清楚当年之所以冒险救崔敏,只是因为看到了马车上的崔字。
他定了定神,“你是扶持了我,但也替崔家搭起桥,咱们各取所需。这次的事只怕不好过,你别和崔家来往了。”
崔氏看着自己的枕边人,饶是她再懂厉害也禁不住眼眶发红,张了张嘴,最后化为无力的一点笑容,“我父亲当年说的一点也没错。”
叶云升目光一缩,背转过身,只留给她一道熟悉却没有温度的背影。
他从来薄情寡性,一开始她觉得有钱什么都不能问题,后来又觉得自己能给他想要的,不论哪个都能让这人暖起来。
可夫妻数十载,眼下崔家还没说会怎样,他就这般明哲保身。
说不寒心是假的。
王妈扶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