轮过一整个黑夜,白昼降临。
顾清漓呆呆地看着天边破晓的微光,从床上爬了起来。
一整夜都没能合上眼睛,现在干涩得很痛。
照了一下镜子,好在没有血丝,只是黑眼圈稍微重了点。
等顾清漓出去时,苏玉梅已经准备好了早餐,客厅里飘着食物的香气,桌子上放着馒头花卷这类面食,还有甜豆浆。
顾清漓随便吃了点,照例吃了药之后全都吐了出来,一直躺到九点多才下楼。
太阳强得刺眼,顾清漓伸手挡了挡阳光,气温高得像是要把人晒化。
向止直挺挺地站在小区门口,顾清漓像是看不到他一样,径直朝前走。
她一点都不意外,这就是向止一贯的作风。
精神不正常的神经病。
好在他只是看了顾清漓一眼,没有什么别的举动。
顾清漓要去超市,向止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。
推开门,一阵凉意扑了过来。
收银台前的人不是祁鹤,换成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女生。
顾清漓僵了一下。
他辞职了吗?
新的收银员看她愣在原地不动,以为是找不到要买的东西,开口询问道:“你要买什么?”
“美工刀在哪里?”
顾清漓知道,超市门口还站着一个变态,家里的刀都被苏玉梅没收了,只能重新买一把了。
收银员伸手指了一下最里面的那一排货架,顾清漓顺着她指的方向走了过去,选了一把大号的美工刀,又在冰柜里拎了一提酸奶。
付完钱,她直接现场把美工刀的包装拆开了,放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。
然后才拎着袋子走出去。
好热,好烦。
看到站在树底下的向止她就更烦了。
人就是贱皮子,尤其是向止,更是贱到没有边,更是将这句“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”贯彻进了骨子里。
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,缠着她不放,逮着机会就要来咬她一口。
他都不用来咬她,只要在顾清漓面前溜一圈都是能恶心死她的程度。
顾清漓不明白,怎么会有人能贱成这样?
就在向止要跟着她进小区的时候,顾清漓停了下来,“我是一匹好马,从来不吃回头草,尤其是你这样的一把烂草。”
高中的顾清漓无比耀眼,算是姣好的面容,温柔开朗的性格,是男女通杀的地步。
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种虚假的光芒之下,隐藏的是一个怎样腐败破碎的灵魂。
向止会追耀眼的顾清漓很久,会为了她去排长队买她随口说想吃的糖果,会为了陪她输液翻墙逃课。
会因为她身体不好,而去学医。
向止只喜欢明媚的顾清漓,可真正的顾清漓只有阴郁和厌世,从不明媚。
曾几何时,顾清漓因为这些东西,像原谅顾清雪那样原谅了向止一次又一次。
在顾清漓不愿意的情况下强吻她,在她未成年的情况下就想带她去酒店。顾清漓想逃,向止就用最暴力,最偏激的手段逼她臣服。
在顾清漓的阴暗面显现的时候,又毫不犹豫地摔碎她。
在她差点被性侵的那个夜晚,顾清漓仅剩的一点光辉都被磨灭了。
等着她的,是向止和全校学生的造谣。
不检点,破鞋,烂货。
这样恶毒的标签,贴在了十七岁都不到的顾清漓身上。
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?
因为跟向止吵了一架,她一个人背着书包,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她还穿着南城一中的校服,顾清漓甚至都没有看那个男人一眼。
那一晚,她从地狱里逃出来,以为自己重新回到了人间,从未想过等她的是下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在她第一次进精神病院,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时候,向止对两人共同的好友说了一句什么话?
把她的联系方式删了,现在的顾清漓已经不值得了。
什么值得不值得的,作恶的人有什么资格聚在一起讨论受害者值不值得?
她一次一次地自残,又一次一次地与自己和解,多少痛苦和眼泪才让她走到了今天。
又花了多少钱财。
向止究竟有什么样的脸面,这样站在她面前,一次又一次地来求她复合,却从不对顾清漓道歉。
还要来害她和祁鹤吵架,冷战。
真是要气死她了,气得她心脏都在隐隐作痛。
这种人难道就不能老老实实待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慢慢地死去吗?
“我说,我去年冬天已经明确拒绝过你了吧?”顾清漓微微侧头看向他,食指指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,“你失忆了吗?还是说你这里其实是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