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谁?”汗珠无声地顺着脸颊花落,纪花泠深吸了一口气,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对方的态度尚且不明,又没有惯用的剑傍身,他的声线在平静中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“呵呵呵,老夫的名字不值一提,只是个小人物罢了。”那道声音十分沙哑,不急不缓,带着些安抚的意味,“也许您还不知道,自己的记忆并不完整——方才的那一段,便是您缺失的记忆之一……被老夫提了一嘴,有没有想起些什么?”
“简直是无稽之谈。”纪花泠眉头蹙起,眼神里是明显的不信,“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事,我一清二楚。”
“那你可曾听说过……轮回?”
似乎是触发了什么机关,纪花泠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,他心脏沉了沉,不觉开始怀疑起来:
难道真的和他说的一样么……不,他虽未露面,但周身的邪气是掩盖不住的。自己在幼时便有仙缘,如今又在青云宗修炼,怎么会同他有过交集?
“还是不信老夫啊。”虚空中,那道声音顿了顿,忽地,又发出了戏谑的一声轻笑,“好戏已经开始了,真是精彩——你可要看看?”
这个时间,这个地点,除了自己,恐怕只有一人被对方困住了……
纪花猛地抬头,顾不得继续放低姿态。他的声线陡然拔高了几个度,火药味在瞬间弥漫开来:“你什么意思?你要对她做什么!”
“您别急。”
老者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,一瞬间,诗宁深陷险境的画面顿时出现在纪花泠面前——画面中的那头噬骨狼,有着长长的、锋利的獠牙,似乎只要一口,就能置无力反抗的猎物于死地。
“师姐!”他目眦欲裂,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暴起。但是,显然,愤怒和担忧根本无法改变现状。
似乎是想起了什么,他声音软了下来,向那位能够轻易主宰两人命运的神秘人低了头:“楚师姐待我恩重如山,她如今深陷险境,我必不能袖手旁观。有什么事,都冲着我来……只要能保她平安,我答应您的任何一个要求。”
“哦。莫非你当真以为,在我眼里,你与他人是不同的?”
纪花泠语气笃定:“你把我困于秘境之中,不仅不下死手,反倒絮絮叨叨地与我讲诉那些所谓的‘轮回往事’……这般反常之事可不多见,难道不可疑么?”
一分一秒都变得焦灼,那位似乎被问住了,旧旧没有吭声。
终于像闲置已久的钟表被有心之人上了发条,秒针开始咔哒咔哒地转动。他道:“这回,帮你便是了……不过您也得说到做到。”
“自然。”纪花泠点了点头,嘴角极快的扬了一小个弧度,又立刻压下,似乎恢复了先前运筹帷幄的模样。
眼见泛着寒光的獠牙就要咬破脖颈处细嫩的肌肤,诗宁即将命悬一线,老者终于打算出手;但意外陡然发生——
冰蓝色的光芒以少女为中心,照亮了整个空间。那蓝光蕴含着的威力不容小觑,对面的魔兽在顷刻间便被这股力量撕碎,甚至连空间都隐隐震荡起来。
“哦?看来不用老夫出手了。”他桀桀怪笑着,眼神闪烁,带着几分不怀好意——那团冰蓝色的东西,他自然是认得的:
方才呈现给纪花泠的前世记忆,便是从其中提取出来的——仙界那群鼠目寸光之辈,似乎是认为有了先战神的封印,便可保证魔族不再卷土重来,自仙魔大战之后,竟再也没有来过此地。殊不知,自从太子殿下被暗中投入万千世界,经历数载轮回后重新降世,天地异象,当初的封印对自己的压制,便开始一天天地削弱了。
他本就是魔族长老,法力高深,在十年前,就可以使些障眼法到世外溜达一圈——虽然只有一盏茶的时间,但对他来说,已是弥足珍贵了。
前些时日,又到了一个月圆之夜——那是封印最为薄弱的时候。他悄悄突破封印,灵魂出窍,于青云宗闲游。
说实话,他那时并没有抱着什么目的,只是被封印的时日太过长久,因而对外界颇为憧憬罢了。但是,也就是在那天,他注意到了少女手里的那团蓝色的神秘物质——趁对方不注意,他出于好奇心用秘法探了探,没想到,挖到了宝——其中竟含有太子殿下轮回的记录……
“坚持住。”
他静静地浮于虚空之上,看着因大量记忆涌入而痛苦地跌坐在地的纪花泠,眼神无可奈何、而又决绝:
殿下,魔族若想东山再起,能靠的,只有您了。一旦集齐了所有轮回的记忆,仙魔大战的种种,最终也会被赤裸裸的展现在你的面前……您需要背负的,太多太多了。
“我想起来了。”因为出了一身冷汗,少年额前细小的发丝狼狈地沾在皮肤上,他声音颤抖,闭上了双眼,“如今,你打算怎么办?”
听他的话语,明显要选择与仙界划清界线。老者松了口气,爽朗地笑道:“魔族如今百废待兴,势力大不如前,还需静养些时日,才能报当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