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红藕丝。白藕丝。艾虎衫裁金缕衣。”
“鬓符儿。背符儿。鬼在心头符怎知。”(注)
——
谢成吟蹲在彀宝阁前,旁边站着的是一尊宛如佛像的百里光华。
一群七八岁的小童争唱着跑过路边,个个手里攥着善严寺求来的平安符,追着脚下踢着的小蹴鞠飞了过去。
谢成吟吐槽:“这唱的哪门子邪曲?阴恻恻的。”
百里光华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。
倒是边上一个蹭彀宝阁客流量的摆摊的接话道:“这你不懂了吧?善严寺传出来的口诀呐!灵得很,求张符,唱几句,包你百鬼退散,百毒不侵!”
谢成吟笑:“大和尚还挺会骗人。”
“施主,你可别不信。我看你命格挺凶,要不我免费帮你算一卦?”
那摆摊的挤眉弄眼,分明一张清瘦无奇的脸,硬是叫他挤出三分油出来。
谢成吟古怪地看他一眼,觉得这可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,百里光华还站这儿呢。她好笑地开口:“怎么,你一摆摊卖画的,还会看相?”
摆摊的一扫面前无人问津的画卷,从袖中掏出几个铜钱:“生计所迫生计所迫啊!要不是没钱,谁卖画呢?”
他兜手一洒,铜钱落在画上。这摆摊的眯缝着一双眼睛左看右看,煞有介事地开口:“断卦曰:‘不可往,必有仇人为害’。”
“应爻酉金克世,不为忌神。世为自己,应为他人。应爻生世,即为恩人。”
摆摊的神神叨叨,念的头头是道。谢成吟忽略了他的狗屁不通,凝神往他铜钱下的画看去。是一幅有些年岁的老画了,上面的墨迹都有些晕开。但是被装订得很好,画纸看上去也不便宜。
画上是两个女童,一个笑得天真烂漫。另一个,却似乎是被水渍伤了笔触,有些面容模糊,看不真切。
谢成吟一指那画:“这画多少钱?我要了。”
摆摊的还在口若悬河,措不及防一笔生意砸中脑门。他先是一愣,然后又故作矜持道:“三十两,概不还价!”
谢成吟摆手:“谁跟你讨价还价。”
摆摊的一喜,这是个大款!一会又恼,早知道多要几钱!
只见她豪气干云地一摸腰包,顿时英雄气短地回头,气若游丝道:“楼主,我没带钱。”
百里光华和她两相对视,默契地沉默了。
摆摊的瞪大眼睛,伸手护住自己的画:“没钱装什么装!”
百里光华道:“随后危语楼会派人来付。”
摆摊的不屑地瞅了他俩一眼:“危语楼?我还是危语楼楼主百里光华呢!”
谢成吟:“……”
百里光华:“……”
薛让一出彀宝阁的门,就看见谢成吟坐在台阶上巴巴地看着她。
谢成吟期待:“小让让,带钱了没?”
薛让:“?”
幸好薛让自小一个人闯荡江湖,不像百里楼主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也不像谢成吟成天就知道掏大师兄的腰包。她掏出三十两递给那摆摊的,谢成吟则接过画招呼他们一起看。
“你们看,这个女孩,眉心是不是有一颗红痣?”
薛让皱眉:“她是陆绯?”
薛让一把追紫立马飞出去架在了那摆摊算子的小细脖子上:“说,这画哪来的?”
摆摊的措不及防成了追紫的剑架,已经抖成了一片秋风里的落叶:“我,我画的。”
薛让剑往前再递出三分:“胡说八道!你一个带着昌安口音的,根本不是集英境的人,怎么认得陆家小姐?”
摆摊的被她吓得都抖出了哭腔:“我,我不犯事啊!”
薛让继续恐吓:“还不说!”
他连忙颠三倒四道:“捡,捡来的。就,就在善严寺门口那个,那个装信钱的箱子里……”说着说着他声音便弱下去,似乎怕薛让因为这就一剑结果了他。
谢成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:“捡?”
摆摊的嚎啕一声:“偷!我偷来的行了吧!”
原来这货是逃债逃到了集英境,已经是穷困潦倒,浑身上下就几张破画。见善严寺的信钱箱无人看守,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,偷偷撬开箱子,取了大半鸡零狗碎的铜钱。翻到下面,居然还有一副虽然笔法稚嫩但胜在神韵的画。
也不知是怎么塞进去的。摆摊的鬼迷心窍,竟然偷偷顺了出来卖。
谢成吟大为震撼。这年头,不会撬锁的摆摊的不是好算子啊!
她端详了那画一眼,侧头看向百里光华:“楼主,看得出什么吗?”
百里光华摇头:“画中人而已。命理不可见。”
摆摊的闻言,再次瞪大了眼睛,颤巍巍道:“楼楼主……”
谢成吟拍了拍他的脑门:“你算子爷爷在这呢,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