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香芸语调悠扬地分析着，“我不帮，你最后总会脱力，她就会掉下去。等到你精疲力尽，我不需要费什么力气，就能把你除掉。”
一举两得，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。
“林香芸！你这个贱人！明明你自己也想要苏意如死，却要我做那把枪，让我来当这个恶人！”听到她们对话的宁姝婉又怕又气，尖声嘶叫道：“我要是死了，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！”
情绪的波动令宁姝婉整个人晃荡起来。
苏意如感觉到她的脚在自己的手里不断往下滑，指甲被狠狠摩擦着，几乎要被翻过去。
“林香芸，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女人，能养出林蔚然那样性格的家庭，应该也是很有爱的家族才对。”苏意如努力想要说服林香芸，“你别因为一时的错误想法，让自己一辈子都后悔！”
林香芸原本是没什么表情的，直到苏意如提到林蔚然。
林蔚然的面容隐现在面前，小时候的他跟在她屁股后面，一步一个脚印，晃晃悠悠地喊她姐姐。
等到她长大了，林蔚然不喜欢繁重的家族企业，她便撑起了那片天，让林蔚然开开心心的做他的纨绔公子哥儿。
可以说，林香芸是林蔚然最崇拜的人。
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现在变得这么心肠冷硬，恐怕他会很失望吧。
苏意如整个手臂都生疼，因为过分使力，内里的筋都麻了，震颤着发疼。
她都快要觉得，如果不是外边有着一层皮肤的包裹，她的手都要随着宁姝婉的下坠断开了。
就在这时，一双明显比她健壮一些的手臂搭上来，跟她一起用力，将宁姝婉往上拖。
见林香芸愿意出手帮忙，苏意如顿时绷紧了身躯，用尽全身力气用力往后一拉。
宁姝婉终于被两个人合力拉了上来。
刚才大半身躯失重的感觉太过惊悚，导致宁姝婉整个人身子都是软的。
她瘫软地用手肘撑着自己，朝里爬。
爬到安全的地界，才瘫倒在地，急剧地喘息起来。
刚才使劲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，现在卸了力，苏意如感受着双臂阵阵撕裂般的痛感，脸疼得发白。
林香芸在一旁看着她，眼瞳幽深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“林香芸，快，趁她现在没力气，把她踢下去！”
那边倒在地上的宁姝婉瞪大眼睛，一边喘着气，一边死死都盯着这边，焦急地催促着林香芸。
苏意如气得想笑，“我刚救了你，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？”
“你是救了我一命，如果有下辈子，这份恩我会还你。但是今天，你必须死！”宁姝婉想撑起上本身，手掌却软绵绵地使不出一点力气，只能徒劳地催林香芸，“快啊，把她踹下去！”
如果说刚才苏意如还有勉力一搏的机会，经过刚才对宁姝婉的救助，现在是一丝力气也没有了。
她现在就像砧板上的鱼肉，任人宰割。
苏意如身上沾满了泥土，她抵了抵腮帮，偏头朝地上啐了一口，“早知道就应该松手，让你摔成一滩肉泥。”
其实重来一次，苏意如还是会选择救宁姝婉。
这是她的人性，她不像宁姝婉和林香芸，能为了一己私欲对别人下黑手。
逞了口舌之利，苏意如心里畅快了些，宁姝婉听了将眼珠子睁得快要掉出来，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！林香芸你听到没，她的真实想法是这样的，如果你放过她，她绝对不会放过我们，快把她推下去！”
苏意如靠在地上深呼吸，双手麻木，连手指蜷缩都做不到。
不过好在脚还能动，她摆动着胯部强撑着坐起来，看着林香芸。
“你要听她的，把我推下去吗？！”
说话间，她的脚底贴着地面，悄悄攒着力气，祈祷自己待会可以脚步发力，一跳而起。
届时有多远跑多远。
这是目前她唯一的自救方式。
林香芸没去管形如疯魔的宁姝婉，反问苏意如，“如果我放了你，你会报警吗？”
“会。”苏意如出人意料的诚实，“不过我没有证据，警察抓不了你们。”
林香芸因为苏意如的这份回答笑起来，确实，即使苏意如报警，没有证据的事情，也不能把她们怎么样。
心里已经有了决断，林香芸站起身来，从高向下俯视着苏意如。
阳光下，苏意如一身狼狈，身上沾染着泥污，看上去卑微到了尘埃里。
而林香芸，因为没有参与的缘故，身上的衣服仍旧干干净净，透着与身俱来的高贵。
她们两个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，苏意如想进入这个圈子，谈何容易。
运动鞋缓缓往前迈进。
“苏意如！”
一道由远及近的呼声隐隐绰绰传到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