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寨墙外的沙丘地上稀稀落落的倒着好些尸体,猩红的鲜血渗进沙砾、格外刺眼。
燕军来势之快,远超凉军预料,而凉军提前一步占住了两座堡寨也是燕军没想到的。
所以燕军一到就发起了进攻,短短两天的时间,燕军前后进攻了六七次,明显是想趁着凉军立足未稳拿下堡寨。
幸好,两座堡寨地形险要、易守难攻,燕军死了不少人也没有任何收获,只得暂时在堡寨外围扎营。
顾思年猫在一面石墙背后,打眼瞧着燕军的营寨。
因为有两座堡寨建在山坡上,所以燕军没敢包围这里,只能把帐篷全搭在山坡正前方,大大小小的帐篷在沙丘上连成了一片。
粗略一扫,分头进攻两边的燕军加起来至少有六七百号人,这个数字,可比顾思年他们预想的要多得多。
“唉,被都尉不幸言中啊。”
借调而来的严虎苦着脸说道:
“燕军果然不傻,派了重兵来保护他们的粮道,看来咱们这场仗,没那么好打了~”
两天的攻防战已经让大家见识了这位严虎的能力,别看他只有十个人,却能牢牢守住整个西面的寨墙。
顾思年喃喃道:
“兵马未动,粮草先行。
燕军的脑子好啊~”
曾凌川嘀咕着:
“今天一早我看见有几匹快马离开了军营,估摸着是他们攻不下堡寨,搬援兵去了。”
“这些杂碎。”铁匠沉声道:
“难不成还想把主力都调过来?不至于吧?”
“战场形势瞬息万变,哪有步步都在计划之中的。”
顾思年眯着眼道:
“你们要反过来想,燕军往这里集中兵力,虽然咱们危险,但右屯城那边就安全了。
只要我们稍微拖一拖,城墙就能修好,咱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。”
“话是这么说,但也得咱们守得住啊~”
“反正到现在为止还行。”
铁匠摸了摸腰间的刀柄道:“这地方不好攻,我们两座堡寨互相呼应,能守一阵。
没说的,既然来了,就跟蛮子干!”
顾思年扭过头,望向了对面山头的西堡寨:
“就是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啊,陈百户那里要是守不住,咱们就危险了~”
……
夜幕缓缓降临,西堡寨的几座塔楼上闪烁着火光,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着。
他们这边遭遇到的进攻甚至比东堡寨那边还要猛烈,短短两天就折损了二十多号兄弟。
一大群汉子围在堡寨内,气氛极为低沉。
人群中央摆着一具冰冷的尸体,那是他们的头:
陈百户。
在今天下午的激战中,陈百户在指挥作战时不幸被冷箭射中,正中咽喉,当场毙命。
这对于守军的信心来说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,
拎着弯刀的白岩怔怔的看着尸体,目光怅然,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结局。
“怎,怎么办啊。”
一名军汉茫然道:
“不是说,不是说这次任务很简单吗?
怎么燕兵的攻势这么猛烈?拼了命的冲。
我们,我们要守多久?我们能守多久?”
“不知道啊,鬼知道燕军主力为何聚集在这。
现在百户大人都死了,靠咱们这点人手,能守多久?”
“守不住,守不住的!我们都会死,都会死在这!”
“不,我还不想死啊!我娘亲还在家里等我呢。
我们走吧,走吧行不行?别守了!”
士兵们你一言我一语,许多人目光绝望且无助。
这次的任务比他们想象得要残酷的多,有些胆子小的已经露出了哭腔。
“白总旗,您说句话啊!
现在百户大人战死,您得拿主意啊!”
大家的目光纷纷看向了白岩,把他当成了主心骨。
随着陈百户的身死,白岩自然而然成了最高指挥官。
白岩沉默了很久,几乎是用颤抖的嗓音说道:
“撤,我们撤!”
“大哥!”
站在一旁的万风,也就是那位在攻打堡子沟烽燧时出了力的风伢子惊呼道:
“不能撤啊,上头的军令是坚守半个月,我们现在撤走,岂不是违抗军令?”
“必须走!”
白岩冷喝道:
“你看不到吗?两天就死了这么多人,我们怎么可能守十五天?
燕兵的援军随时会来,到时候咱们连半天都顶不住!
撤回去,好好想法子找都尉大人求情,还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