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地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彭默愣住了,就连顾思年与余季平两人的目光也极度震惊。
那些朴刀确实与四周捕快手里拿的一模一样,分明是官府刀具!
彭默双眼木然地弯下腰,从一堆朴刀中捡起了那块印信,上面真的刻着自己的名字。
他脑子天旋地转,一片混沌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“彭默,你还有何话说!”
愤怒至极的老汉已经开始直呼其名:
“物证都摆在这了,难不成还想抵赖!”
“假的,这印信是假的!”
回过神来的彭默高高举起手中印信:
“这枚印章是伪造的,本官的印信还在衙门里,大家不要被蒙骗了!
你们若是不信,我这就派人回府去取,咱们一对便知真假!”
虽然乍一看真的是知府的印信,但细看做工颇为粗糙,与彭默那枚真的还是有不小区别的。
“什么真的假的,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怎么分得出真假?还不都是靠你们这些官老爷一张嘴!”
老人义愤填膺地说道:
“我看分明就是前几天族长带咱们去衙门讨要说法,被你记恨在心,你就趁夜杀人,如今还装模作样地来查案。
那一日说得好好的,要给咱们减免赋税,结果赋税没减,人倒死了。
甚至连妇孺孩童都不放过,好歹毒的心!
说,族长的儿子被你们藏到哪儿去了,把人交出来!”
“对,交出来!”
“王云在哪里!”
百姓们吼声一片,情绪激动的已经开始挥舞手中的棍棒。
王家满门都死了,独独少了一个王康的儿子王云不见踪影,生不见人死不见尸,刚刚彭默在清点人数的事情也发现了希尔顿问题。
村民们本能地认为王云被彭默带人抓走了,指不定就关在县衙牢房。
“冷静点,请父老乡亲们都冷静些,王康一家绝不是本官指使人杀的,王云更不在我手中!
国法在上,我彭默岂会知法犯法?”
“我与王康无冤无仇,为何要杀他全家?此事定有奸人陷害!”
彭默急得面红耳赤,苦口婆心地为自己辩驳。
可吵吵闹闹的百姓又有几个能听清他的话?就算听见了,这时候都在气头上也不会信他一个字,只有更加愤怒的骂声:
“狗官!休要把咱们当成三岁小孩哄骗!”
“今天你杀了族长一家,明天就会杀了咱们!横竖都是一死,不如跟你拼了!”
“咱们不过是想老老实实养家糊口,为何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!”
“乡亲们!打死这个狗官!咱们给族长报仇!也为王家村讨个公道!”
“对!打死他!报仇!”
人群中有几名壮汉怒气最重,破口大骂。
在他们的带领下人群开始呼啦啦地往前冲,好几名捕快都被推翻在地,场面几乎失控。
差役们人数少又不敢还手,只能护着彭默往后退,若彭默被他们抓到,真有可能被当场打死。
“住手!”
“蹭蹭蹭!”
“再向前一步者,死!”
当捕快差役们退到王家宅院的门口时,十几名披甲士卒挡在了他们身前,悍然拔刀,目光冷厉,丝毫不惧数百暴躁的农夫村民。
精良的甲胄、锋利的刀芒还有那一张张冷漠的脸颊让场面刹那间安静下来,哪怕之前吵得最凶的家伙也不敢再向前一步。
他们知道,这批人是正儿八经的北凉军,杀过很多人的那种。
一名男子从士卒背后缓步行出,环视全场:
“我乃北凉王,顾思年!”
短短一句话就让所有百姓目光呆滞、表情震惊,在北凉道的地界上可无人敢冒充北凉王,更别提还有官府的人在场。
堂堂异姓王、北凉道的土皇帝就这么出现在了他们眼前,人群乌泱泱地跪在了地上,喝声此起彼伏:
“草民等参见王爷!”
彭默有没有杀害王康一家不提,至少顾思年在整个北凉百姓的心中都有至高的威望,所有人都将其视为再生父母,这一跪真心实意。
“老人家,快快请起。”
顾思年两步上前,扶起了跪在前方的王家老汉,轻声道:
“王族长一家遭遇歹人毒手确实令人悲痛,本王也痛心疾首,可单凭几把朴刀和一块不明真伪的县衙印信,就认定是彭大人指使,是不是太过武断了些?
咱们扪心自问,彭大人在幽州城这么久有没有做过半点徇私枉法的事?有没有迫害过一位平民百姓?
今日你们真的将彭大人打死,若是搞错了,岂不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?
当街打死朝廷命官,触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