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爱丽丝迟了几秒,才反应过来邓布利多在问她什么,但这种问题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。
不管是在哪个世界都一样。
“我也不知道自己算是过得好,还是过得不好,只知道,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。”
“那……现在呢?”
“比从前要有趣。”
“爱丽丝,”邓布利多又迈上一层台阶,没有回头看她,“你想要的生活,是什么样的呢?”
爱丽丝看不到他的表情,无从探寻这问题背后的深意,只诚实回道:“我想要——自由。”
“自由?”
邓布利多侧身,站在更高一级台阶上,居高临下地审视着,这由他和盖勒特的血盟意外衍生的生命。
爱丽丝算是他们的女儿吗?
从血缘和魔法的角度,是的。
爱丽丝是一个真正的小巫师,或者说,她是一个真正的人类吗?
他也不知道。
而且,他越是观察,越发现爱丽丝的性情,和盖勒特有很多相似之处。
只是没有他们当初的雄心壮志,也没有成就大业的野望。
不知道,这是不是跟她作为血盟存在时,曾经见证过他们的失败有关。
是的,那是盖勒特的失败,又何尝不是他的失败?
“如果一个人被铁链紧紧地锁住了,那翅膀对ta有什么用处呢?ta只会感到更可怕的绝望……”
爱丽丝仰头看着他,湛蓝的眼睛深邃如海面上的蓝洞。
不管这句话是不是意有所指,邓布利多都下意识地联想到了,那只被囚禁了几十年,曾经翱翔天际、俯视众生的金色大鸟……
他不是第一次意识到,自己对盖勒特的残忍。
但就像他明明知道哈利的姨妈一家,很难真心接纳这个孩子,还是把哈利留在那里一样。
作为阿不思·邓布利多,当代最伟大的巫师,对抗可怕黑巫师的一面旗帜……为了魔法界的和平,有些事,他必须要做。
邓布利多短暂的走神后,认真地询问爱丽丝:“那么,对你来说,禁锢自由的‘铁链’,又意味着什么呢?”
爱丽丝立刻没有回答,只是仰头看向城堡挑高的屋顶,仿佛能透过屋顶,看见更高、更远的虚无所在。
直到偶然经过的,叽叽喳喳的学生们,停下脚步向邓布利多问好后,她才重新对上那双沉浮百年的沧桑眼眸。
这样克制、理性的活着,就算能再活上千年,又有什么意思呢?
等小巫师们走远了,爱丽丝才缓缓眨了眨眼睛,反问道:“你默许他(盖勒特)自由出入霍格沃茨,是想用另一条铁链锁住他吗?”
“……”
爱丽丝不再装成个调皮的小甜心,而是露出了尖锐的棱角:“阿不思·邓布利多,你真的相信爱吗?
还是说,你只是把它当作一种力量,在进行操控?”
“……”
“我不需要你的关心,或者任何人的怜悯、同情,因为我知道,即使全世界都与我为敌,还有一个人会坚定地站在我身边。”
爱丽丝踏上台阶,从僵在原地的邓布利多身边经过,走到他前面,直到上到楼梯口,才又搭着楼梯扶手,回身看他。
“我还知道,如果有那个必要,你会毫不迟疑的,像对付盖勒特或者伏地魔那样,对付我。
如果到了那一天,就尽管冲我来吧,只是……最好只冲我来。”
【“还有谁会爱你,邓布利多?”】
血盟破碎的时候,盖勒特对他说过的话,仿佛再次在耳边响起。
有那么一瞬间,他甚至觉得自己无法呼吸,千言万语就抵在唇间,却发不出一丝声音。
回过神来的时候,眼前的楼梯口已经空无一人。
“不,我做不到的,不可能……毫不迟疑……”
他喃喃自语,声音轻到几不可闻。
那又有什么用呢?邓布利多倍感无力地想着,他最后的决定,终究也不会有什么不同。
远远跟着的盖勒特,没有解除幻身咒,深深看了他一眼后,就转身离开。
但这一切,都和爱丽丝无关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被摄神取念的后遗症,她一回到宿舍,就忍不住扑到床上,陷入了黑沉的睡梦中。
……
“……快醒醒,爱丽丝,爱丽丝!”
“嘶——”
刚从光怪陆离的梦中抽离出来,头昏脑涨的爱丽丝,就分辨出了丝西娜焦急的声音。
她下意识撑着床铺想要爬起来,后背却传来一阵剧痛,又脸朝下栽回了枕头里。
紧接着,耳边就响起叮叮咣咣东西掉落的声音。
“这是,怎么回事?”她保持着趴在床上的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