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缓缓停在沈府门前。
银珠扶着沈昭下了马车。
银珠仍是不解,问道,“小姐,你忘了上回老爷说什么了吗,我们还回这个劳什子地方做什么。”
沈昭看着沈府久久没有迈步。
如果可以,她也想再也不回这个地方。
只是安珞与容安国公偷情,而沈大行却全然不知。
自己父亲被这般蒙蔽,她却做不到视而不见。
就当是报答沈大行多年来,供自己吃喝的养育之恩了吧。
沈昭这般想着,这才缓缓迈出一步。
银珠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后头。
正当二人要敲响沈府大门时,身后突然传来女子的叫喊声。
“沈昭小姐!”
“沈侧妃!”
沈昭回过头去。
只见一身穿素色衣衫,面容素雅的女子正站在不远处温和的笑着看着自己。
沈昭一愣,辨认了片刻。
此人竟是王青宜。
几日不见,竟完全变了一副模样。
“王姑娘,你又来做什么,我们小姐好心救你一命,你可别恩将仇报,再来寻不痛快。”
银珠拦在沈昭面前,一脸警惕的盯着王青宜。
王青宜面上歉疚,缓缓道,“从前的事情,都是我的错,沈侧妃,我此番来,是想把我知道的事都同你说清楚,我想清楚了。”
“你想清楚了?”
沈昭定定的看着王青宜,问道。
王青宜对上沈昭的眼神,没有丝毫躲避迟疑,点了点头。
“想清楚了,从前都是我的错,为了那样一个人,不管不顾,做出那般荒唐事。”
二人在沈府旁寻了一个面条铺子坐下。
“小二,来两碗鸡蛋面。”
“好嘞。”
沈昭笑着,给王青宜倒了一碗茶。
王青宜虽然满脸真诚,但沈昭被骗一次,心中仍是有些迟疑,不敢再轻易相信她。
她将茶杯推到王青宜面前,道,“青宜姑娘,喝茶。”
“我瞧青宜脸色不好,是怎么了?”
王青宜苦笑,“我的孩子,没了。”
她顿了顿,声色加重了些,“是容安州命人做的。”
沈昭,“青宜姑娘应该好生养着,此刻出来寻我”
王青宜见沈昭仍是不信与她,她抿了抿唇,拿起茶杯,喝了一口。
她抬起头,看着沈昭,那张脸有些暗沉,但那双眼却是难得的透着清澈。
“沈侧妃放我,救我那日,我便想明白了,到今日才来告诉您,是因为前几日容安州一直派人盯着我,我不便行事。”
“我知道侧妃不信我,不敢信我,我为我从前做过的事情,在这里和你真切的道歉,我是真的错了,大错特错。”
王青宜说的真切,眼中隐隐泛出些恨意来。
“我对于容安州是真心的,不止是为了这个孩子,我也想过想母凭子贵,借着这个孩子加入容安国公府,但我从未想过强求。”
“我珍视这个孩子,因为他是容安州的孩子,因为我爱慕州公子。”
“从前,我以为我同周公子是两情相悦,我爱慕他,他也喜欢我,所以,我愿意帮他办事,所以,我为他害了侧妃你,可直到那日我才明白。”
“我才看明白,我只是个低贱的青楼女子,怎么配得上他容安公子,怎么配得到他的青睐,容安州对我从未有过真心,从未有过,我只不是他的一个玩物,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罢了。”
泪水从王青宜的眼中流出,她慌乱的擦着泪。
脸上因为用力,带出了红痕。
她倔强的说道,“我才不要哭,我才不要因为容安州那个混账哭。”
“那日我苦苦哀求他,我和他说,我不会告诉任何人,他和我说过的事情,我谁都不会说,我只求他放过我的孩子。”
“可是,世家大族的公子都是冷血无情的,他们不在乎我这般的贱民,甚至不在乎流着他血脉的孩子,我的孩子,是他的亲生父亲,亲自命人杀害的,他是杀人凶手,我恨他,我恨他!”
王青宜说着,手用力按在桌案上,不住的抖动着。
沈昭从袖口摸出一张帕子递给她,“所以,你来找我说这些事,是为了报复容安州?”
“不是,不,应该说是不全是”
王青宜冷静片刻,坐直了身子。
“客官,面来了。”
掌柜端上来两碗面。
面碗上头升腾着热气。
王青宜拿起筷子,静静的吃了一口。
她紧紧的皱着眉头,将面咽下。
她的神色极为难看,似乎这面条是苦的一般,难以下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