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可哪一日不慎,也可能跌入万丈深渊。
储秀宫里,万历端坐在龙椅上,目光在众多秀女中游走,可看来看去,总觉得似乎缺了些什么。他终恍然或许再难寻到那个令她心动的人。一晃她已经故去半年有余,可他却依旧没将她全然忘却。
他的心中不免有些失落,只是百无聊赖的看着一波又一波女子走到自已跟前,这些人搔首弄姿,无一例外皆是巴望着能获得自已的另眼相看,他越看越觉得乏味和厌倦。
皇后见身边的天子似有些出神,遂轻声提醒道:“皇上,可有您中意的?”
万历看也没仔细看,随手指了一个穿淡黄色衣衫的女子道:“就那个吧,剩下的皇后作主吧,联回宫了。”
“是!”
见皇上起身离开,众人纷纷露出失望的表情,唯有那个方才被天子钦点的女子一脸得意的神色。
皇后看看那女子,又看看众人,心内轻叹了一声。多少人想进这城里,可又有谁知道她虽贵为皇后,却是那般渴望能逃出这无形的囹圄去。
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,她心中是难以言喻的怅然若失。
回乾清宫后,万历今日都没有再召妃子侍寝,可是独自一人喝着闷酒,在酒精的作用下,他不时几时在御书房的床榻上睡着了。
他做了一个梦,梦中有个女子正与人拜堂成亲,当新郎摘下新娘盖头的瞬间,他瞳孔放大,一脸不可思议。
因为盖头下那张他魂牵梦萦的脸,是那般熟悉,而她正对着其它男子笑,那笑容灿烂明媚,比她身上红色的喜服更耀眼动人。
天子有些恍惚,他努力想弄清她到底在对着谁笑,可他却看不清新郎的脸,直到他在梦中依稀听到一个名字——“子骞”,他这才猛然从梦中醒来。
乾清宫内龙凤墙壁上飞舞,象征着皇权的至高无上。万历皇帝却沉浸在噩梦中,无法自拔。他不解缘何为生此梦,可帝王的眼里容不得沙子,他必须将心中的疑团解开。
他随即起身着人唤来了锦衣卫指挥使,并秘密交代给他们一个任务。
第二日,锦衣卫领命归来,见他们神情忐忑,汪福海有不祥的预感,他连忙屏退在殿内服侍的众人。
锦衣卫指挥使正欲向万历行礼,天子摆手道:“不必了,你直接说吧。”
锦衣卫指挥使见万历面色阴沉,不免有些惶恐,战战兢兢低声说:“皇上,臣已查明棺椁中确有一具女尸,但从身形来看,不,不像是婉娘娘。”
锦衣卫指挥使越说音量越低,生怕天子动怒而牵连自已。
听到最后时万历的面部已然有些狰狞,他背在身后的手暗自握成拳,他眼中迸发的怒火,仿佛要把整个宫殿都烧成灰烬。
就在短暂的死寂之后,突然天子从喉管里爆发出一个字:“查!”
“是,臣遵诣。”
锦衣卫指挥使半个字也不敢多说,底下众人更是恨不能赶紧逃离天子的视线,可临跨出宫门时,从身后又传来天子震怒的声音:“你再派些人去岭南给我查那个人!活要见人死要见尸。”
说话的时候,天子胸口起伏,显然情绪已经失控。那声音在宫殿内回荡,让众人听来不寒而栗。
锦衣卫们也不是吃干饭的,不用帝王言明,自也知晓天子口中之人是谁。但锦衣卫指挥使既知道此事敏感,就更当小心行事。
于是他暗自揣度后,示意底下的人先退下,自已又重回到天子御座前,极力压低声音向天子问道:“皇上,若是发现婉娘娘还活着,该当如何?”
天子原本恼怒的神情中忽而添加了些许困惑,对于嬣婉他始终是心有不舍,他已然尝过一次失去她的滋味,一时间他的心里多少有些许犹疑。但他是天子,怎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在他的国度上发生?如此一来,岂非将自已天子的颜面摁在地上摩挲?
随之他心中被怨愤占了上风,他恨她的背叛,恨她的无情,于是他选择了毁灭。既然他们不让自已安生,那么他就索性送他们共赴黄泉。
“不要让联再看见他们!”说完,天子沉沉的闭上眼,面上是死一般的沉寂。
所有回到殿内服侍的人皆低着头,他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,生怕一个不小心,灾祸便降临在自已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