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宗幽静的禅室里,无尽燃上一支香,在拜垫上盘腿而坐。
熟悉的暗夜中升起一束微光,忽然,如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。
“那你会看见我吗?”
“那你会看见我吗?”
“那你会看见我吗?”
回声的音浪击碎暗夜的一角,微光如攒动的火苗般迅速扩散,他不知所措地楞在原地,直到周身化为一片纯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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咚——
一声清脆的击打声后,他在一片强光中迷蒙地睁开了眼,一个年轻的女声从身前传来。
“圣尊,此签何解?”
在她焦急的语气中,他看向自己手中的竹签,81。
见他良久不开口,女子轻叹了一口气,“母亲生前曾去灵隐寺为我求过无数次姻缘,但……如今母亲已去,她唯一的遗愿便是我能嫁个好人家。”
她哀婉的语调逐渐变作哭腔:“我愧对母亲,这些年,我想尽各种办法,求遍各个神庙,皆是无疾而终…..”
话音未落,她已扑通跪地,“行舟殿已是我最后的求处,请求…请求圣尊…了我母亲遗愿。”
女子的哭声在空旷的殿中回荡,他蹲下身,扶起她的胳膊,四目相视的一瞬间,他看见女子那双同如也一般清澈的双眼。
或者说,她便是如也。
傍晚,古朴经阁中,他正为一本汉字经书做注解,一位身着暗红袈裟的沙弥走到他身旁行礼。
“圣尊,明日起您便须闭关了。”
他握笔的手一顿,“明日吗?但我已应了那女子明日为她解答。”
沙弥抬起头,疑惑地问:“圣尊…难道没看出来?”
见他沉默,沙弥再次拱手道:“方才那女子此生都不会有姻缘。”
“为何?”
“圣尊,竹筒200支签中,唯有81 ,是……是您的姻缘签。”
“既如此,我为何闭关?难道不应该……”
“圣尊!”沙弥打断他,“您身为莲花生的转世,应肩负众生渡河之舟楫,断不可只为渡一女子。”
他收回目光,看向手里的汉字经书,佛陀正为众人开示,何为悲。
他提笔在一旁注释:‘非心所愿谓之悲。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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咚——
耳边一声轻响,再次睁眼时他已坐在四方的轿椅上,手中持着沉香木念珠,正为面前的人摸顶祝祷。
天色逐渐暗沉,为队末最后一人摸顶后,他想站在山巅处吹吹晚风,给他撩开帘子的沙弥仍是穿着暗红色袈裟,只是面容已不同先前。
“今夕何年?”
沙弥拱手,温和回答:“圣尊,行舟116年。”
他望向天边月色,眼眸低垂,耳畔忽然传来虚弱的呼唤,“圣…圣尊。”
他循声看去,一个年轻女子靠在石块旁双眸紧闭,她浑身散发着异于常人的冰冷气息,似乎进入了某种迷障。
“圣……”
他不顾沙弥的阻拦,大步走去,他将女子扶起,左手撑住她的脖颈,两人额间相贴,漫漫经咒中,他终于听得她平缓的呼吸。
护持经咒特殊,一生只可为一人而诵。
他渐渐拉开距离,落入了她那双清澈的眼睛,如也,原来从这一世起,我已可以感应到你。
夜晚,他在经阁中翻阅上代圣尊留下的经书注解,正是他亲手写下的那句:“非心所愿谓之悲。”
沙弥踏步而入,“圣尊,明日……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他轻声打断,取下了另一本经书。
佛陀在鹿野苑首次开示十二因缘:无明缘行、行缘识、识缘名色、名色缘六入、六入缘触、触缘爱、爱缘取、取缘有、有缘生、生缘老死。
他提笔注释:‘无始轮回,方知本是一场虚惊。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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咚——
飘落的枯叶从头顶落下,眼前是萧瑟深秋,殿外广场只有零星行走的几个沙弥。
秋风忽起,他感到体内渐沉的呼吸,猜测今世的自己此刻已不再年轻。
“圣尊,起风了。”
沙弥从旁侧走上前来,仍是那件熟悉的暗红色袈裟,他从树下站起身,同沙弥一起回了藏经阁。
红漆院门半敞开着,一路行走的青石地砖上,掉落的枯叶都被整齐地扫到了墙角。
他走上二楼阶梯,行至半程,睹见跪坐于卧佛前的盘发女子,她一身素衣,正虔诚地燃亮供灯,白炽焰火在她清澈的双眸中飘曳。
他返身回到院中,沙弥正将落叶装进布袋,用于斋堂燃烧的柴草,见他来了,便合掌行礼:“圣尊。”
“楼中女子……”他犹豫地开口。
“圣尊忘了吗?二十年前您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后感知缘起,于是您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