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亏是我家小机灵,阿零说得好啊!”
山中传来一阵浑厚而苍老的声音,山下众人四处张望,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。
“师父!”
“师父……”
萧六儿和林无忧却听得出这声音是谁!
两人又惊又喜,对视一眼,皆是喜不自胜!
一如多年前在山中无忧无虑的师兄妹,萧六儿和林无忧异口同声地对声音传来的方向道:
“徒儿拜见师父!”
“师父师父!”
苍老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,仔细听来,声源却在数十里之外。
“哼!你们这两个小家伙,还知道回来!”
声音中难掩疼爱,更是亲昵地道:“你们自己回来就行,这些乱七八糟的人,又是什么来头?”
窦建德武夫出身,听到如此雄厚的内力自山中传来,十分笃定这就是龙虎山的张天师。
他面前二人,当真是这张天师的徒儿!
“天…天师饶命!”
窦建德拱手对天上道:“你家女徒弟说得对,男儿对战应该在沙场之上,不该在山林间,一身武夫血液徒留一地,别脏了龙虎山的土地!
还求天师让你这男徒儿萧大将军高抬贵手!放小人一马!”
林无忧听到山中师门现身,心中多了几分底气,她转身看着窦建德道:
“长乐王,你来山道劫我,本就不是大丈夫所为!但念在你昔日善待百姓,倒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,今日便放尔等离开!”
林无忧上前,从窦建德的脖颈处拿开匕首,放在手中瞧了瞧,对萧六儿道:
“师兄,下次在战场相见,还是这把匕首,再与这长乐王沙场一战如何?”
萧六儿将身前的大胡子推开,嫌弃地拍了拍手道:
“今日小爷我回归师门,心情好,就不与你这恶人计较!速速离去!莫再扫了我和师妹的性子!”
窦建德见好就收,嘴上也不与萧六儿争个高低,他挥挥手,翻身上马,每一会儿千余人就从山林间隐没而去。
林无忧余光瞥见身后一向安静的马车动了动,竟然是军师掀开车帘,徐徐走出。
他对山上声音传来的方向,拱了拱手道:“张天师,久仰大名!多年求见,天师均无回音……
在下魏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!”
苍老又玩味的声音再次穿空而至,张天师对军师道:
“就是你这个老家伙,每个月都要送鸽子给我吧!”
军师抬手捋了捋胡须,甚为得意地道:
“正是老夫……
晋阳城中上好的信鸽,每月按时飞往龙虎山中,数十年如一日,只求天师一卦,只可惜老夫多年热忱,却从未见信鸽归巢……
想来,定是张天师替老夫照看着信鸽多时,不忍放归吧。”
“照看?”
声音顿了顿,好像有些无奈道:“我不知道你那是信鸽!我还以为是有好心人送我荤腥,每月一只鸽子,倒也是大补!”
军师一向老沉的面色不自然地抽了抽,他这一副吃瘪的表情却逗得萧六儿捧腹大笑。
“阿零,你看看师父!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贪杯又贪吃,你说我这一身坏毛病算不算尽数遗传?”
林无忧眼眸一亮,她笑着退后一步和萧六儿隔开一丈距离……
果不其然,林无忧刚刚退后,一颗从天而降的石子不偏不倚地打中萧六儿笑得前仰后俯的眉心!
“好厉害的功夫!”
军师心道:“千里传音已是内功之绝,如今又不知何处射出石子,却不伤来人半分……此中力道控制,难以想象!”
萧六儿被打得又疼又痒,连连求饶:“师父饶命,师父饶命!弟子这就带师妹从密道上山,给您当面请罪!”
他回身对黑甲卫和军师道:“密道是我龙虎山门内之人才可进入,各位受累,从山门正面延马道上山,马车就停在山门外,自会有门童看管。”
说罢,他也不等军师反应,自顾自的上前拉着林无忧,言语中难掩兴奋,道:
“阿零,我们回家!”
林无忧很久没有如此畅快了,她反手牵住萧六儿,二人脚尖轻点,三两步就向一处隐蔽的山洞中跑去,消失了踪影。
一盏茶后,萧六儿躬身而出,吹灭手中的火折子,牵着身后的林无忧走出黑暗。
林无忧许久不曾爬山,此时微微气喘,心里咚咚咚地跳着,又激动,又难过。
她自山洞中走出,一抬眸,面前从天而降的瀑布直挂眼前,飞流直下,水汽氤氲。瀑布宛若天绸,落在一汪不大的五彩瑶池内,激起阵阵波澜。
五彩瑶池中一半安静的池水在艳阳之下倒映着金灿灿的光芒,像是藏满金玉的天外宝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