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夏宇不傻。
听了这话,夏宇面色灰白,颤声道:“首长,你不要骗我了好吗?我娘好好的,怎么会突然……”
“夏宇!”吴翰呵斥道:“你忘记你的职责吗?!不要问!坚决执行!”
是苏渊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?
如果苏渊是冷血无情的人,当初他又怎么会超度三十七万将士,使他们英魂万古?
既然苏渊都说是‘寿终正寝’,代表连他都已经承认了这个结果。
不是他冷血。
而是他出于大局,处于一系列原因,而决定的最好的结果。
听闻吴翰的呵令,夏宇几乎本能的站直身体,想要举起手敬礼,但内心忧郁,又缓缓放了下来,看着苏渊平静的双目,苦笑道:“对不起首长,我只是……我只是……”
话没说完,夏宇眼眶通红,浑身肌肉绷着如同钢铁。
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!
五年没见了。
拼过多少沙场?
挨过多少子弹?
熬过多少重伤日子?
他是一次次数,一次次的撑过来,曾几何时,他多次重伤濒死,那时候他甚至想一死百了。
死了,人就不用受苦了。
但每每在关键时刻,是回家的期盼,以及对母亲的
思念,才支撑他到现在。
可如今母子二人团聚不到半天,便要阴阳两隔。
他明明还幻想着以后北境战事安定,回老家给娘亲盖一座大大的房子,自己则生两个大胖孙子,让娘亲安享天伦之乐,可,可……
想到这儿,夏宇内心悲痛的几乎要哭出声。
但他咬着自己的牙,死死的忍着,不想让房间里的娘亲听到自己的哭声。
但他还是有些忍不住,便咬着自己的胳膊,那呜呜的颤声,充满着痛苦与绝望。
是什么能让一位面对生死眼眨都不眨的铁骨汉子,哭的这般伤心啊!
苏渊眼神平静看着夏宇。
顾绍忠和吴翰不停抽着烟,不知道是烟熏还是什么,他们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。
三个大男人,没有一个安慰夏宇的。
因为同样作为男人,他们知道,男人跟女人不一样,男人悲痛欲绝的时候,要的不是安慰,而是安静。
一包烟,两瓶酒。
独自一人孤独舔舐着见骨的伤口。
一根烟结束时,夏慧走了出来,急切道:“弟弟,娘的情况好像不对……”
夏宇丢掉烟头,立即冲进房间,过了半分多钟,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:“娘!
”
男儿有泪不轻弹。
何等的悲痛,才让夏宇不顾一切的痛哭流涕?!
夏慧脸色惨白,双腿一软,险些瘫在地上,被吴翰连忙搀扶住。
而后,夏慧冲进屋子,些许听见她与夏宇的哭声。
“去个卫生间。”
“我也。”
顾绍忠和吴翰二人见不得这样的场景。
虽说是去卫生间。
可一个上楼,一个下楼。
彼此不挨着谁。
他们需要时间和空间,独自一人消化情绪。
苏渊静静点一根烟,吐出的白烟在半空中凝化出一道模糊岣嵝的虚影。
从轮廓看,与老妇人有七分相似。
“安心上路,若有缘,你与你儿子会再次相遇。”苏渊轻声道。
虚影蠕动,似在苏渊鞠躬。
而后带着一阵悠长的叹息,消失在走廊深处。
“纵使,那时候你们不记得对方,但依旧会相见,以另一种方式……”待到虚影消失,苏渊呢喃自语。
已至晚上八点左右。
老妇人的尸体被拉走了。
夏宇、夏慧二人跟着离开。
尽管老妇人的死,他们难以接受,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,老妇人走的时候,是面带微笑的。
而她也完成了最后的遗愿,见一见自己五年
未见的儿子,吃一次儿子亲手买来的烤鸭。
够了!
看似小小的愿望,但对于老妇人来说,她这一生已经够了。
目送殡仪车离开,顾绍忠丢掉烟头,大骂:“他妈的,老子霍出命了,什么事儿也不干,也非要揪出那些畜生!”
虽然夏宇活了,但老妇人走了,回想起白天发生的种种,顾绍忠恨不得将苏远成大卸八块!
吴翰跟着顾绍忠离开。
他眼里的怒火喷涌。
先前为了不伤及无辜,尽快抢救夏宇,放跑了苏远成三人。
若是被他抓到,他必然让其付出最惨烈的代价!
北北和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