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臣后来对泣露说:“娘娘年岁已可,或者选一夫婿?”
泣露说:“年岁纵至,吾守心爱之人,直到永远。”
女臣身边泣露的又一个心腹女臣说:“您还在期待他回来吗?期待他守在您身边,期待他与您共进退,期待他陪伴您身边为您左膀右臂,为您驱驰效劳吗?”
泣露“哈哈哈”笑出声,说:“自然是期待的。”
女臣说:“陛下想达到的目标,向来会千方百计达成,又该如何完成这一期待呢?”她眉目间有些哀戚,她也心疼泣露。
“在我的心里,他是我期待中的完美模样。虽然远在天涯,也为我恪守贞洁,身体的贞洁,心灵的贞洁。心与情感永远只爱我一个人,身体也为我保守永远的童贞。直到他坚定地回来,坚定地到我身边,做我合乎礼节又称职、忠心且本分的夫君。那时他回来,在我身边,就是我理想中夫君的样子。”
“娘娘要分清幻象与真相啊。”女臣说。
“一切的人和事,以及物,就像原野中的万朵繁花,你看重哪朵,注意哪朵,哪朵就在你眼中看为大,越注意,就越大,慢慢的,甚至大过这个世界,甚至成为你的世界。”第二个女臣说。
“成为我的世界?也是可以的啊。”泣露说,“我童年,在魔族的宫苑里,母亲和哥哥就是我的世界。哥哥宠我,母亲外征去时,他若要离家,就会将家里前后所有的门和窗都锁起来。保护我的安全。小时候在那个安全的庭院里,我看着蔷薇慢慢地探过墙头,慢慢地开车嫣红的花,我至今仍记得,她的茎杆带有三角形的刺。”
“陛下现在拥有千庭万院,我们合力守护您的安全。陛下爱花,那就东庭种桃,西轩种李。南苑蔷薇遍满各处,北场梅树参差错落。”第二个女臣说。
泣露笑了,笑得很明媚。她说:“我还想在庭中种一棵樱花树,等她长到很大很大,风一吹,满庭都会飘见樱花。”
女臣、第二个女臣相视而笑,默契温馨,还有当时侍立殿中,泣露宝座下其他的臣子们,也都欢喜而欣慰地笑了。
他们明白,陛下终将恢复,恢复成他们那个英明神武、壮志凌云的陛下。
陛下会看见他们每一个人的才能,会重新开始以理性、以自信信任他们,按着他们的才能委他们以重任。也会以那源于由衷的自信而生发的坚定的爱护荫他们。
“好,凡陛下所愿,我等皆竭力满足。惟愿陛下畅怀。臣等誓永效忠于陛下。”殿中众臣又说。
“好,愿我澄清过往,谱写来路,建造辉煌,与诸君共享甘浆美果。”泣露霸气道。
可霸气后,立刻又感到心中某处闪现软弱,那里情感转动、不安,显现在外界,就是她看外界皆不安、颤抖——宛如风中的花枝。
她害怕情感在她专心、刚强、努力前行的路上骤然扰乱,带来不可预估的损害,所以她一边前行,一边谨慎小心地查看自己的情感、安慰自己的情感,补足自己的安全感与自信心。
然而,这些是在她遭受情感困惑与思疑之后才产生的乱况。在更早之前,在母亲、兄长的爱护以及魔族从属的拥护之中,她拥有一往无前的热情对待事业和纯粹热烈的爱焰对待众人。她还有对自己正义立场的绝对自信与勇气,因为她向来所行,为人们带来的,都是好的结果,是甘甜的结果,喜悦、成就感、希望和积极的笑脸。
“可是爱,就是互相的,就是会顾及你的感受,会替你着想,会尊重你。”当众臣退下后,泣露最喜爱的那个女臣在她旁边说。
“可我从小到大体会到的最直观的爱是宠爱,我期待将来与我共度一生的恋人给予我的爱也是宠爱。所以,自少年起,我心中曾想:我期待将来的良人能战胜我——无论在哪一方面——无论在哪一方面可以被我判定为胜过我的强者。”泣露说。
女臣微微有些震惊,她想起在殿门外曾听到宣璘说的那番话了。
这时,幔中的金纱拂过她的肩胛和侧脸,她抬眼看见泣露凤凰噙珠步摇的和红玉耳坠的冰冷,就想:待会儿退下时,该为这殿内升起一些红焰。
陛下啊陛下,你若无情,我可以替你用情,你若心冷,我可以替你炽烈,你若软弱,我可以替你刚强。因为爱正是无私舍己的奉献,是成全,是维护,是倾尽一切努力成就对方。而我,只为你曾如一道救赎的光出现在我面前。
“绮未,”泣露说,“我将这金篦子送给你,愿你能喜欢。这是为奖赏你陪伴我到如今,奖赏你的忠心、你的诚实、你的聪慧。”
“娘娘……”名唤绮未的女臣犹豫着接过泣露强势递过来的篦子,看着篦子金灿灿、明晃晃的样子,感觉那是泣露的心血。
绮未说:“娘娘,您大可不必如此,跟随您,我是心甘情愿的。您对我恩惠颇多,我情愿跟随您。”
泣露又褪下左手腕上的那只玉镯,递给绮未,说:“喏,这个也给你。”
绮未看了看,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