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则觉得后悔的浪潮,快要将他淹没了。
他偷偷抬头去看陆夕柠的脸,明媚的杏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,并没有看他。
季牧野在看到女人对婚姻怨恨的呢喃后,想起了过去越来越沉默的陆夕柠。
她们遭遇相似,但一个冷静自救,一个却沉入深渊。
陆夕柠此刻也被女人的话,怔愣住了心神。
她看着又一个被婚姻折磨疯了的人,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。
如果当初没有自救成功,而季牧野又不愿意爽快离婚,她会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呢?
就在这时,她注意到了偷偷看自己的季朝和季则,指甲扣进掌心的手指舒展开。
陆夕柠对着他们笑了笑,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,“你们这么看妈妈做什么?”
她张开手:“过来,妈妈抱抱。”
季朝和季则敏感又紧张的内心,被她的笑容抚平褶皱,乖乖走到了她的面前。
陆夕柠抱着两个儿子,分别亲了亲他们的脸颊,安慰道:“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。”
被警察重新带回来的沈忌白,听到了自己母亲的那番话后傻住,他其实对她说的那些话已经没有任何印象,更忘记了自己曾经对她的伤害。
他没想到自己母亲如此对待自己,竟然是因为他先说了伤害她的话,茫然又不知所措的沈忌白,呆呆地看着女人小声喊着妈妈。
“别喊我妈妈,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。”
“如果可以,我宁愿从来没有生下来你,你就是上天派来的讨债鬼,和你那个肮脏下贱的父亲一样,血液里流淌着不忠贞的血液。”
“沈忌白,你信不信,你长大后一定和你父亲一样令人恶心!”
母亲怒火下的话,于沈忌白而言像一抹诅咒。
他坚定说道:“妈妈,我不会!”
女人只是看着他笑了笑,望着他和他父亲相似的五官,眼神里都是恶心和厌恶。
她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,却还是尝到了苦涩的味道,早知今日,她追求浑蛋的爱情啊!
沈忌白的父亲在许久后匆匆赶来。
听到警察说着女人对儿子的长期虐待,看着儿子后悔哭泣的小脸,再对上面无表情对她嘲讽一笑的女人视线,他不敢置信地喊着女人的小名。
“小栀……”
女人看着他领口处的口红,自嘲一笑。
“沈郁清,我们离婚吧。”
沈忌白被他奶奶和父亲接走了,离开前哭着看女人的背影,但对方一次都没有转身。
季牧野对沈忌白做出了相应的赔偿,他想带两个儿子回季家时,季朝和季则却怎么都不愿意。
还是陆夕柠安抚了他们。
“明天周一,你们还要上课,妈妈最近拿下了一个大项目,会有点忙,你们跟爸爸回去好不好?”
季则想和陆夕柠说什么,又不敢开口。
倒是季朝点点头:“妈妈,我和弟弟会很乖的,等你忙完工作,记得来看我们。”
陆夕柠笑着应声:“好。”
小团子玩累了,趴在景徴的肩头睡得正香。
她让景徴先抱孩子去车上,而她则是去见了沈忌白的母亲——许栀。
许栀皱眉,“你又来做什么,看我笑话吗?”
陆夕柠递过去一张名片,冷静道:“这是我律师的名片,他叫郁游。”
“他打离婚官司很厉害。”
“时安集团的律师团队都打不过他。”
许栀抿紧了唇,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人,刚才不还说沈忌白的经济赔偿一分钱都不会给她吗?
“觉得我矛盾?”陆夕柠笑了笑,主动承认自己刚才确实看事情片面了一些。
“许栀,我听说过你,在你成为沈郁清妻子之前,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建筑设计师。”
“刚好我新拿到了一块地,需要请人设计,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,设计费给我打个折呗?”
刚才还是敌对身份,此刻她们却平静地坐在一起聊天,这一幕怎么都觉得有些奇怪。
许栀哭了,哭得很大声。
她像是要把这十多年的委屈,全哭出来。
许栀的父母也是高知分子,她们因为她执意要嫁给沈郁清,和她断了关系。
一年前,他们因为意外去世了。
可她身为女儿却一心扑在出轨的丈夫身上,等知道的时候人都已经下葬了。
从那天开始,许栀的神志就已经不太正常。
“许栀,后悔无济于事,既然决定分开,那你该得到的补偿记得拿到。”
“虽然一分钱不要的行为看起来很高洁,但人生还长,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,你就算不拿这笔钱,他也会用在其他女人的身上。”
“所以,该是你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