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......”硕风脑袋飞速运转,硬生生将“都喜欢”三个字憋回肚子里,斟酌开口:“都接触过。”
“所以反反复复也算正常,不碍咱们的事。”
顾柏舟收敛笑意,目光深邃锐利,“嗯,那院子脏,你去扫扫。”
江晚岑从顾柏舟房中出来后并未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,而是在院中四处游荡。
院中海棠树的花色粉红,一簇一簇的,花瓣呈心型,一串一串地挂在枝头,神似建京城中街贩沿街叫卖的糖葫芦。
容止堂内一阵寂静,这个时辰堂中学子正是外出操练的时候。
走出容止堂,往东一直走,抵达八卦城的正大殿。
先前被司徒礼带路时未细看,大殿内吊顶极高,有青铜所铸的十尊坐像,皆十米余高,全是历代立下汗马功劳的将领。
仰视坐像,能隐隐感到先师目光慈祥,给人一种醍醐灌顶、大彻大悟之感。
坐像背后,一片硕大的米黄色大理石墙上雕刻由前朝声望极高,冠世博学的翰林院学士凌显手写的武德经。行楷字体,笔透石背,其功力之深可见一斑。
可此人遭遇令人唏嘘,晋武帝沉溺求仙,怠政误国,凌显数次上疏劝谏,后触犯龙颜被打入锦衣卫诏狱,其家人悉数流放边陲。
殿中坐像上方悬有一个巨大的木质匾额,黑漆金字,“尚武崇德”四个大字醒目端庄。
大殿两侧和前面内墙,各有一幅大型花岗岩高浮雕,雕刻天界神仙、飞天人物数十个,配有山峰、祥云、神鸟、凤凰,雕工精细,有一种时刻从画中飞出的栩栩如生。
“岑儿。”
回头,他换过一身衣裳。白衣胜雪,俊秀的脸庞尽是清冷,略带一些憔悴,整个人犹如高高在上的皎月,令人不由的产生一丝敬畏,与大殿的氛围不谋而合。
待走近,顾柏舟环顾四周,感叹:“不愧是凌显先生的手笔,只可惜斯人不在。”
“你知道他?”她微愣。
“文凌显,武沈卿。”顾柏舟掬了掬唇角,唇边漾出一抹浅笑,深不见底的瞳仁中融着一束浅浅的温情。
文凌显,武沈卿。当年惊艳建京、风光无限的两人,一人凄惨横死,一人沦落诏狱。
“陈年旧事,不提也罢。”她掠过他,步伐稳健地走出大殿。
八卦城与八卦门的南边,地势开阔,地形奇特,有一片山顶大草原。此时草高齐胸,一望无际,风吹草低,匹匹骏马嘶鸣。草原上白衣学子有的勒住缰绳,掉转马头,有的手执长枪,有的手拿伍牌。
草原上学子分为两拨,一拨扮作贼寇突袭进攻,一拨扮作兵力防御。
防御那方的学子分为三股。正面那股兵力分为几层于各伍牌后遮蔽,缓步前行,只管低头前进,枪伸出牌之两边,紧贴牌前进。擂鼓声响,喇叭轰鸣,两翼那两股兵力先大张声势,往外开行。待贼寇来袭,正面兵举牌不动,两翼兵力急合,各引一半贼寇分两路迎击,待贼寇筋疲力竭,正面兵力拿牌夹战。
不久,正面兵力力竭,第二层顶替正面前层兵力而出,与两翼兵力形成圆形封敌。
草原上阵法依旧变换,莫名给她一种岁月倒流的错觉,儿时她也曾见过这番练兵场景。
那时阿爹意气丰发,身姿昂扬,手持一尾银白色方天画戟,手腕灵活随意地一甩,便在空中甩生出漂亮的弧线,枪刃在阳光下银光闪闪,那抹银光至今难忘。
许是逆光,她越看眼睛越酸胀。
如遇伏兵,鸳鸯人众,化为三才。
是阿爹曾经演练过的三才阵。
“这日头高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
或是察觉到她情绪低落,顾柏舟微微侧身挡住她身后炙热的阳光,低声问:“岑儿怎么不开心?”
江晚岑轻扯唇畔,“来这,我怎么会开心?”
她摊开手,肩膀一耸:“我一无是处,什么都不会。”
猝然,手中传来一抹温热,她的手被他十指交扣地握住。
漆黑如深潭的眼底对上她的视线,如漫漫铺开的海水,要将她缓缓笼入。
她收回视线,轻轻甩开他的手,直视他:“我有些困倦,先回房歇着。”
他定定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瞳眸深不可测。
房中,丁香还在铺垫被褥,江晚岑两手撑住下巴,偏着头深思,又转身问:“丁香,之前我让你查顾柏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,你查到了吗?”
丁香从袖中抽出一张纸,嗖地直往她这边射来,她两指夹住。
打开,几行小字映入眼帘。
玩世不恭。
三心二意。
身量高,眼睛圆,会骂人。
她倒吸一口凉气,这可不行,阿娘知道定会说她霍霍人,将他带入歧途。
“丁香,你下山除了去离洛那之外,还买一叠建京仕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