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西蜀巡抚，拉拢孙成。”
顾柏舟轻嗤一句：“顾千羽过于自以为是。遑论其他，就算是想将罪责推给东厂，也该想想那马春怎么可能会为脱罪铤而走险地嫁祸顶头上司？税监虽在外，可东厂在内，但凡东厂厂公在皇帝耳边吹风，马春这个在地方作威作福的税监掉脑袋只在瞬息之间。”
书臣眉心一簇，“主子，那我们现在怎么办？”
“既然顾千羽拉拢孙成的由头不再成立，我们就给另一个确切的由头来拉拢孙成。”顾柏舟声音极其沉定，除了略微有一点沙哑之外，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，“据消息称，宁安侯闲居京城却还是因贪财图利与北邕人有来往，为敛财复官设计刺杀现任西蜀巡抚也不是毫无可能，再说当年陆祁参他的次数也算不得少。我们只要把这种可能性传出去，不出一天，满城皆知。”
“主子，可如若将嫌疑全引到孙成身上，三皇子怎么可能拉拢得了孙成？”
顾柏舟视线一直停留在虚空中的某个定点，“我只说要替人拉拢孙成，可没说是替顾千羽。四皇子顾淮之向来受皇帝宠爱，孙成老谋深算，第一反应会去求见顾淮之保全自己，最好是能重回西蜀巡抚的职位。西蜀南面独有一座险峻的天堑长连山，易守难攻。贤臣前往，雨调风顺、万民乐业；谗佞前去，平地生波，祸乱已伏。顾淮之被顾闻璟抢走东宫之位，我那父皇也正值壮年，保不准顾淮之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大事来。”
书臣惶惑不解：“主子怎知四皇子会同意帮孙成？”
顾柏舟回过身，冰冷嘲讽的轻笑声一层层荡开，刺得人浑身发抖：“人只要被抓住弱点，必死无疑。”
倏地，门口传来一句暗语：“主子，她来了。”
书臣精确地捕捉到男子冷凝般的眉宇间微微有冰雪初融的迹象，拱手道：“主子，那属下就先行告退。”
“今日你先藏身在门口的木桶中出去。”
“是。”
江晚岑经后门穿过重重廊道往西行，迎面遇上匆匆而来的硕风。
“郡主，您怎么来了？”
江晚岑声音清凌凌：“他人在哪儿？”
硕风慌忙又挡在她面前，语气间有些慌乱：“郡主，主子他现在有事在身，不便见您。”
她绕开硕风，往前走。
硕风又急匆匆跑到她跟前拦住，眉目间急促之意显露无疑：“郡主，属下带您去正厅里歇会儿，主子说等他忙完了会来见您。”
她一手拨开硕风，“起开，带我去找他。”
来到厢房门口，她一脚踹开门。
开门的一瞬间，她清楚地看见本来在摆弄什么的男子将那些物件慌乱地收起来。
快步上前止住他的动作，她喝道：“你在收什么？”
顾柏舟难为情地将手上的物件藏在身后，她伸出双手自他身前环到身后去取，“拿来，给我。”
他像是被她话中的尖利骇到，怯怯地拿出手中的物件。
那是一个用铝做的两个圆环，每个环上各有一个木质圆球，纹理清晰，造型独特。
她拨动两个圆球，想看看上面有什么猫腻，“这里有什么？”
顾柏舟话音平静柔和，盈盈入耳：“北邕那边传来一种叫做扩香器的玩意，说是滴上几滴精制的精油，香气便能随着木质渗透扩散而来。岑儿，我差人去去宫中求问到你我二人的星宿，这上面两个圆球一个代表你的星宿，一个代表我的。只要摁下这上面的按钮，两个圆环会转动，两个木质小球会慢慢相遇。”
“岑儿生辰快到，我本想在你生辰礼那天亲自给你，怎料你今日突然找来。”
江晚岑拨动那两个圆球，动作越发急促，思绪混乱，“你做这个给我干什么？”
“和你的相遇就像这星宿一样，亿万之中，我遇见的是独一无二的你。”他薄美的唇微启，音色沉沉，声音清润又低醇，像早春的溪涧敲打在心间。
江晚岑无端心中生出酸涩，垂眸：“你每次都说遇见我是你的幸运，我问你，你可曾有对我隐瞒过什么？”
他抿了抿唇角，唇边漾出一抹浅笑，深不见底的瞳仁中融着一束浅浅的温情，“没有。”
“真的？”她定定望过去，想从他眸中找出哪怕丝毫的异样，可明明盈满温情的眼底反而让她感到心惊。
她好像明白见到他时每一次的怪异来自何处，他看似温柔实则眼中空洞洞。他给的热切不是真挚的，再怎么演也做不得假。
“真的。”
她颔首：“我信你。你忙，我先走。”
丁香看到主子眸中清冷一片，气势汹汹，赶紧迎上去：“主子？”
“待会儿他一出门就动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