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的祥庆宫?
她一面照看丁香的伤势,一面问:“可打听到当年唐朱在太后那里办什么差事?”
离洛道:“宫中之前的那一批人早就全部被遣送出宫,老的老,死的死,当年的事情难问到。”
“还有一事,阁中传来消息,各地近段时间前往建京且武艺高强的农户里只有一人未及时归家,自今杳无音信。说起来也是个稀罕事。那农户一家几乎不与邻里往来,还是他老母去世多天发出恶臭才引得邻里发现他未回家。”
她问:“谁?”
“滋州的凌赫,罪臣凌显的胞弟。他本是来京见凌显,见完后凌显隔天便从锦衣卫大狱的底层移送到上层,日子好过不少。我托人去狱中探听,说是三皇子仔细打点过。”
她心底一寒,不安感油然而生:“那农户家中还有其他人?”
“无妻无子。”
有一瞬间,天旋地转。
她在狱中承诺过帮凌显寻亲,可如今她开不了口。
要怪只能怪这个世道,君不君,臣不臣。
马车的轱辘声滚滚传来,街市上人声喧扰。
她清楚地听到离洛的疑问:“主子,若事情真牵扯到宫中之人,您还会继续复仇么?”
深吸一口气,她心中似有一个左右摇晃的钟摆,飘忽不定。
忽然她自嘲地笑笑:“自然。”
她早该知道复仇不会简单,前些天竟还幻想能轻松解决后离京城远游。一旦涉及宫中,免不得要参与皇位争斗。
半晌,离洛语气坚定:“主子,我们都会陪着您的。”
她打量车内丁香苍白的脸颊,眼眶禁不住热意:“皇位之争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。”
“主子,自入阁那日起我便立誓效忠您。您若想过自由无虞的生活,我便守着千音阁等您回来。您若要下刀山火海,我便随您下。”
一路无言,她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喘不过气来。
到参生堂,里面的小医师告知杜仲并未在堂内。
“他现在在哪儿?”她蹙眉问。
“师父这会儿估摸受邀在乌家喝酒呢!”
乌家这个姓氏在晋朝并不常见,北邕多此姓氏,在建京做生意且姓乌的人家屈指可数,也只有舜华胡同的那位了。
她想到杜仲之前提起想去借药的那个北邕商人,心生感慨:杜老头什么时候和乌家走得近了?
“你们帮我看着点丁香。”她嘱托完小医师和离洛,跑到参生堂外牵起拴马车的一匹马,飞身上马疾驰,拖着马车而去。
舜华胡同在建京城西,胡同沿路常年簇拥一丛丛紫粉紫粉的木槿花,因而前朝有人借古籍中“有女同车,颜如舜华”一句来命名。
舜华胡同如今是建京中北邕商人的集聚地,北邕的使馆也在此。乌家是北邕在建京的商人中生意做得最大的,涵盖范围极广。
她翻身下马,来到乌府大门前。
乌府府邸气派,大门宽广,门边两盏红灯笼细细看去巧夺天工。她来的路上留心过,乌府一半外墙在这胡同里蔓延几十米,其规模可见一斑,与长宁侯府甚至宁王府的占地面积有得一比。
刚上府门前的台阶,门房极有眼力见地腆着脸上前:“姑娘,这是来找谁?”
“你去通报,就说长宁郡主找杜仲有急事。”
不一会儿,杜仲火急火燎地跑出来,身后跟着一男一女。
“什么事儿,又是什么事儿?”杜仲踉踉跄跄,有些微醺。
“我待会儿与你说。”她挽住他的胳膊,将他送上马车。
乍地,身后有人出声:“见过郡主,小人是乌氏商行的掌柜乌青竹,这位是小人的远方表妹乌兰珠。”
她回身望去,那个男子估摸三十多岁的年纪,没有作北邕打扮,算得上丰神俊朗、温润如玉。另一个女子在男子身后有些闪躲,皮肤白皙水嫩,眼角弧度大,鼻头小巧挺俏,嘴巴小,特别是那双偌大晶莹的眼睛摄人心魄,像一只惹人恋爱的兔子美人。
她回礼道:“乌掌柜、小美人,本郡主今日有急事,有机会定登门拜访,告辞。”
望着那个女子风风火火地驾马车绝尘而去。
乌青竹和乌兰珠一前一后回府。府门一闭,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府中一处园子。
乌青竹立马退到乌兰珠身后,躬身道:“公主。”
方才犹抱琵琶半遮面般害羞的女子此时盛气凌人:“这就是晋朝那个不学无术的郡主,刚来晋朝就遇见她,真是有意思。本公主乏了,你退下吧!”
乌兰珠刚进入正屋,一个人影如鬼魅般快速达至她身后,脖颈间被一把匕首抵住。
丫鬟刚要尖叫被另一个北邕打扮肩部受伤的男子遏住咽喉。
“替他治伤。”身后男子低声道,将匕首进一步抵近。
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