召南这才顺着他的话说道:“大公子,是关于漕运的事,李相那边咬得很紧,我和柳眠舟始终寻不到个好办法……”
李承玉了然:“你们想就此放手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齐召南急着否认,继而又说道,“这是大公子的一片心血,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,我们绝不会放手。只是……现今朝堂之上,要在李相一党的反对之下成事,何其之难。所以我这次来,还是想要求助大公子,不知眼下可还有破局之法?”
李承玉笑了笑:“阳光普照万物,可只要一片小小的乌云,就可以遮挡它的光芒。我父亲虽权倾朝野,可又岂能与日月争辉?以我之见,眼下你们只需做好原来应做的事,其他什么也不必多管。”
“莫非大公子已有安排?”
“世间万物陈陈相因,又何需我安排?只是……”李承玉终究是不放心地补上一句,“你万要好生嘱托眠舟,他出身寒门,唯有靠政绩才能脱颖而出,若只是在工部苦熬资历,未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头,所以届时,该争的就一定要争,莫再遵循什么中庸谦让之道。”
齐召南忙道:“我明白了,请大公子放心。”
……
眼看着这年就快过完了,这几日谢枝正忙着跟冯管事一同将各个府上送来的礼物请点入库。
瞧着这琳琅满目,谢枝从一开始的瞠目结舌到神游天外,耳边听着冯管事报着名目,手中记着款项,脑子里却不由得想起那一日程乐山状似癫狂的话——
你想知道边饷案的真相吗?
真相?这桩案子还会有什么真相呢……当年,是自己祖父亲口供认,亲笔画押,是他自己侵吞的边饷……
但是……如果真的不是祖父呢?他为什么要承认?或许只有一种可能,那就是他受了他人的胁迫……
“少夫人!少夫人!”
谢枝的思绪被骊秋一叠声的呼唤给打乱了,手一抖便写了个别字。她忙在边上画了个圈,才搁下笔,问道:“出什么事了,怎么慌慌张张的?”
急急忙忙跑进来的骊秋顺了口气,笑道:“没什么事没什么事,就是宫中皇后娘娘传来口信,说少夫人若是这几日得了空,最好能进宫坐坐,说说话呢。”
谢枝一愣,她和皇后交集甚少,自那日明粹宫一别后,除了寻常问候,便极少有来往,怎的忽然要找自己入宫说话呢?
倒是一旁的冯管事,这几日和谢枝熟络了几分,这时候也难得开口了:“少夫人,看来这段日子,您得好生宽慰宽慰娘娘了。”
谢枝听他这意思,似乎他明晓其中缘由,便问道:“冯管事,可是最近宫中出了什么事?”
冯管事摇摇头,道:“再过不久便要开春了,正是三年一届的选秀。娘娘打小要强,因为这事,心里头难免会有些不痛快。”
谢枝这才恍然,道:“原来如此,不过我上回入宫,陛下和娘娘虽有些口角,不过看得出来感情甚笃,娘娘实在不必担心的。”
冯管事有些惊异地抬了抬眼,却见谢枝眼神诚恳,竟是发自内心地觉得,而并非客套话,不由无奈地笑了笑,却不再多说什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