隆乾帝看完最后一封信,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。
最后的信件是婼羌国送来的,乃是楼兰王曼阿的亲笔信,声泪俱下地述说了自己悲惨的境遇,希望隆乾帝能够看在随珠的份上,派兵拯救楼兰。
“随珠!”
“还有脸提随珠!”
“该死的随珠,该死的祥瑞!”
隆乾帝愤怒地拍着御案,这颗被大乾朝臣视为祥瑞的稀世宝珠,曾经确实给隆乾帝带来荣耀,被朝臣推崇为天命所归。
但在知晓了随珠的来历后,隆乾帝只感觉满满的讽刺。
自己精心培养的血滴子,为了加官进爵,居然暗害了自己派出的使臣!
甚至还敢将染血的随珠供给自己,这是生怕自己活得太舒心,故意往心里面扎一根刺?
最令隆乾帝不能接受的是,当他派兵去缉拿那厮时,却发现对方早已经不知所踪!
隆乾帝坐在椅子上,深呼吸数次,勉强平复了心头的怒火。
“现在西域局势复杂,还是请邬道人一同商议吧。”
隆乾帝打定主意,沉声喝道:
“即刻传邬道人入宫觐见!”
门外的内侍不敢怠慢,慌慌张张地出宫找到邬道人,传达了皇帝的旨意。
邬道人乘着轿子来到皇宫前,拄着拐杖,一瘸一拐地走进御书房。
“参见陛下。”
“陛下急召微臣前来,不知是为何事?”
邬道人疑惑地望了眼隆乾帝,余光瞥到满地的碎纸和桌案上的信纸,心中一动。
这些天他也听说有西域战报送来,但隆乾帝一直没什么动静,清楚隆乾帝本性的他,当然不可能主动找到对方商量这事。
万一被越发暴戾昏庸的隆乾帝误会,认定自己想图谋权力,那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。
“自己看!”
隆乾帝一把丢过信纸。
邬道人恭恭敬敬的捡起信纸,扶了扶老腰,皱着眉头查看起来。
“这么短的时间里,楼兰就败了?”
“不错,败了!”
隆乾帝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以朕看来,你那策略恐怕不行了!”
“楼兰总共撑了才多久,现在开了先例,其他国家还敢打?”
“只怕苏言兵锋到处,无不望风而降!”
听到这话,邬道人并没有说话。
捡起地上的信纸继续查看,脸色渐渐和缓下来。
“陛下,事情应有转机。”
“苏言推平楼兰王宫,清理贪官污吏,虽然能收服民心。”
“但同样的,也将西域三十六国彻底得推到了对立面,他们不可能投降北疆。”
隆乾帝抬起头看了眼邬道人,见其满脸认真之色,不觉皱眉顺着邬道人所说的局面,继续思索起来。
片刻,隆乾帝眼睛一亮,抚掌笑道:
“不错,爱卿言之有理!”
“西域三十六国的权贵们,有哪一个屁股底下是干净的?”
“苏言这般倒行逆施,反而会逼得各国拼命联合抵抗!”
听到隆乾帝将整顿吏治称之为‘倒行逆施’,邬道人心中幽幽叹了口气。
有心想就这个话题谈论一番,劝诫眼前的皇帝莫要醉心于女色,还是多关心关心朝政,关心关心天下黎民。
然而想到隆乾帝的种种行径,邬道人的话卡到了嗓子眼里,怎么也说不出来。
“那爱卿觉得,朕是否要支援西域?”
“如果支援西域,会不会引起与北疆的直接交锋?”
隆乾帝思忖片刻,抛出最为关心的问题。
他也看得出来,西域这些国家难成大器,根本就是一盘散沙。
“不可。”
“眼下大乾内乱未定,理应先攘除暴民,使天下黎明各安其所。”
“如此,大乾稳定之后,方能与北疆抗衡。”
邬道人这话说得近乎直白,俨然是扒着隆乾帝的耳朵告诉他,现在大乾内部混乱得很,还是抓紧时间收拾收拾,这样才能抗衡北疆。
“暴民之事,骠骑将军正在清剿。”
“十万大军在冯元纬的率领下,江苏省暴民已被剿杀干净。”
“前日冯元纬来报,拟率领大军北上山东地界……”
隆乾帝说到这里,脸上露出满意之色,仿佛看到了无数暴民被清剿干净,大乾又重新回到国泰民安的时代。
然而,他却浑然忘记了暴民是如何产生的,仿佛暴民先天就是暴民似的。
“陛下,收购北疆红薯土豆之事,也需加快进度。”
“一旦苏言吞并了西域……”
邬道人说到这里,顿了一顿。
他不清楚西域能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