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官道上,两辆马车正向北面疾驰。
车上,陈巧儿正偎依在陈长生怀里,惊惧的望着黑漆漆的野外。
“哥,明明是别人做了坏事,我们为什么要逃?”
“妹妹,因为咱们家没有权势。权贵们是不讲道理的,他们只想着自己的好事,却不会顾念别人的死活。只要影响到他们的利益,他们就会撕去礼仪道德的遮羞布,变成恶狼。”陈长生阴郁的说。
白天,从靠山村出来之后,他们先往南走了几十里,然后在黄昏之后,下到村道,往西北方向拐去。
“哥,咱们什么时候不用再受欺负?”陈巧儿半懂不懂的看着陈长生,在她眼里,哥哥就是全天下最聪明最有能力的人。
“不会永远这样的。”陈长生这句话既是安慰妹妹,也是说给自己。
后面,周可馨和朱玉环正缩在角落里。怀里抱着匆忙收拾的包袱。
另一辆马车上,是李大勇和一起打薛蟠龙的狗屠鲁二、许贺年,书童谢豹等四人。
按陈长生的想法,他本来想让谢虎也跟自己一起逃离城关村。
但谢虎却坚持要替陈长生看守家业。
“老爷,如果我要走了,恐怕薛家会以为老爷怕了,再不会回来。会越发嚣张。另外,小人还有老母要孝敬,就不同你同去了。小儿谢豹,就交付给你驱使,替我报答老爷的大恩。”谢虎明知留下,很可能会受到薛家的百般刁难,甚至遭难,但还是义无
反顾的说。
陈长生连夜一路往北走了上百里,两个雇的车夫趁饮马的机会,找陈长生要回去。
“老爷,再往前,就是官军和匈奴交战的地界,小的家中还有父母妻儿,就不送了。”
“嗯?当初雇马车的时候,说好不差银子,老爷要去哪儿,就送到哪儿,怎么就变卦?”李大勇一听,跳下车喝道。
“李亭长,当初雇车马的时候,只说往南去,又没说往北,小的也不能为了赚钱就不要性命!”那两个车夫争辩道。
“罢了,既然你们要回去,我不留你们,但马车我还得要用。多少银子,你们俩人说个数。”陈长生制止住李大勇。
同时苦命人,陈长生不想难为那两个车夫。
两个车夫最初死活不同意,最后以一辆车马三十两银子成交。
陈长生交割了银子,让两个车夫步行回家。让李大勇和鲁二各自驾一辆马车继续前行。
这样,即便薛家抓住那两个车夫,恐怕也是两天后的事情了。
几人一路马不停蹄的飞奔,直到远远见到一座军营耸立在茫茫草原之上。
宋曦推荐陈长生找的人是骠骑校尉田丰,乃是大将军霍守成手下的一员偏将。是大梁少数几个能打的将军之一。其人刚直不阿,不善阿谀逢迎,所以虽然战功赫赫,但却一直没提升起来。
当田丰接过宋曦写的推荐信时,心里一阵鄙夷。这恐怕又是哪个世家的少爷想趁这个机会给自己脸
上贴金。不过既然是宋曦推荐,又不好当即驳斥。眼珠一转,让手下安排一番,准备让陈长生知难而退。
“我们将军请你进账!”两个威风凛凛的兵士骑着高头大马来到陈长生面前,傲然说道。
“二弟,这架势有些不对啊!”李大勇抱着膀子看着那两个军士。
“怕他呢!”陈长生微微一笑。
让女眷在车里等候,自己带李大勇和鲁二大步走向田丰的大帐。
大帐两侧,早已立了许多军汉,一个个横眉怒目,手中刀剑闪亮。见陈长生三人走来,阴冷的瞪着他们。
陈长生也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古代军人,那些冷兵器的确让人觉得头发直竖,后背凉飕飕的。李大勇当过缉盗的亭长,还能稳住,狗屠鲁二早就头上冷汗直流,膝盖发软,不敢抬头,只斜眼看着两旁士兵,紧跟在陈长生的身边。
进了大帐,只见一个络腮胡须的中年人正坐在案后查看面前的地图。陈长生进来时,眼皮都不撩。
“学生陈长生拜见田将军。”陈长生一拱手,打招呼道。
“嗯,你就是陈长生?”田丰这才缓缓抬起头,三角眼上下打量着这个书生,似乎要把对方看透。
“正是。”陈长生不卑不亢的一抱拳头。
“宋老夫子既然推荐你到我这军营里,一定不是让你吟诗作画来了,你可读过兵法?又可会骑射?”
“没读过兵法,也不会骑射!”
“哼,那你来我这里能干什
么?”
“书生自有书生的用处。如果我会行军布阵,何不亲自带兵?又跑将军这里讨什么嫌呢?”陈长生呵呵一笑。
对方不友好,他也没必要讨好了。
“哈哈,好大的口气,你可知行军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?”田丰见陈长生也敢谈行军打仗,不由鄙夷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