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月的洛阳下了好几场雪,气温骤降到了零下,一到夜里外面连人影都看不到几个。
这样的鬼天气白姒却要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站在雪地里,原因无他,来客了。
她一双眼睛上下打量对面那位丧到了极点的女鬼,心想做鬼真好,冷暖不知,不像她,冻得两股战战。
“你大半夜找我干啥?”
白姒声音都有点抖,她里头穿的是睡衣,脚上还是双拖鞋,这会儿脚后跟儿都快没知觉了。
“求你救救我的女儿,她不能待在江家。”
女鬼声音里都是哀求,她被自杀了,在自己家的别墅里,她死没关系,可却放心不下女儿。
“你女儿?她怎么了?”
白姒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江家的儿媳齐佳,两天前的新闻里有她跳楼自杀的报道,说是抑郁症发作,人当时就没了。
“他们要把她当作祭品来换取财运不衰,我的女儿还那么小,不能就这么被他们困住一辈子。”齐佳泫然欲泣,却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。
白姒皱眉,听出这中间有个大瓜,但在听大瓜之前她还有疑问。
“你是怎么找上我的?”她业务好像没那么广泛,能接触的最顶天的客户也就月入过万,而江家显然不是这一挂的。
“十几年前我来过南村,当时你就在这门前。”齐佳一脸忧愁地看着白姒,“后来张师找过我,只是当时我还对江家的事一无所知,没能帮上什么忙,但这十几年下来,我多少也窥探到了一些东西。”
齐佳所说的那件事发生在白姒九岁的时候,当年齐佳连续一年呕吐不止,医院都已经下了病危通知,后来经人推荐找到了白姒的师父张师,一碗符水下去就全好了。
白姒自然记得这件事,因为就是那次和齐佳对视她才丢了魂儿,阴差阳错地拜了张师入道,才知道自己身负命劫,十六岁注定横死。
只是从那之后师父没再多谈这个,直到他们相继为她而死,白姒才明白自己活着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。
见白姒无动于衷,齐佳垂下头发出呜咽声,那声音在这雪夜里凄凄惨惨,好不瘆人。
“大姐,我没说不帮呀,但你既然能找上我,肯定对我的规矩有所了解,你这”
白姒有些为难,她原本打算毕业了就找份稳定的工作,可一来二去她悲催地发现正常上班根本不行,毕竟一支镇魂香最便宜也得三千多,她一周就得点一支,咋可能供得起。
于是毅然决然重操旧业。
“知道,我知道,你只要救出阿月,我私藏的三十万全都给你。”齐佳眼睛里瞬间有了希望,白姒的规矩是拿钱办事,一分价钱一分货,童叟无欺。
白姒咋舌,三十万?果真豪门露个指头缝儿就够她这种小老百姓活大半辈子了。
不过是真是假还得确定一下。
白姒伸手掐诀在齐佳面前一晃,五行之气显现,代表财运的水微微浮动,证明她确实藏得有钱。
松了一口气,白姒心想幸好人死了没多久,还能看见这些,否则她可得慎重考虑。
“成交。”点头答应了齐佳的请求,白姒示意她把自己知道的说一说,她也好知道怎么帮她救女儿。
“江家一早就发现我知道了他们的秘密,之所以现在才动手,是因为他们找人筛选适合的八字,想找到替代我这个祭品的人。
很不幸,我的女儿符合,所以在知道她可以的同时江家就设计了我的自杀,接下来他们就会对我的女儿动手。”
齐佳满脸悲戚地看着白姒,“他们算计我也就罢了,左右我已经死了,我可以就此放下,可我的女儿不行,那是我的心头肉,谁敢动她,我就要谁死!”
嫁进江家之前她就清楚贫富差距不会因为江勖的爱而消失,一旦他们感情淡了,她将举步维艰。
所以她不动声色地给自己攒钱,也时时刻刻告诫自己不能为这富贵迷了眼,她可以爱江勖,更要爱自己。
但齐佳怎么都没想到,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。
“祭品?江家供奉了什么?还需要用活人来当祭品?”
“我不知道,但他们江家财运兴盛这么多年,一定和这个脱不了干系。”
从齐佳口中,白姒知道了江家的发家史。
洛阳江家最初是靠着收破烂起家,那时还是民国初,虽然不是太平年月,但跟后来的战乱比,总归好了那么点。
只是江家人能力有限,生意之道需要的八面玲珑和诚信他们有的都不多,所以直到民国十六年,江家也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铺面强撑。
但奇怪的是,民国十七年初,一直平平无奇了十几年的江家突然之间发了家,且一路高走,哪怕是战争彻底爆发前夕,他们也像是能预知一般将财产转移到了海外。
“也许只是巧合吧。”对于齐佳对这件事的看法,白姒并不多认同,那个年代大多数商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