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姒在翠翠身体里经历的部分大多都是在乡下,她没有舍近求远非得去找她的家,而是先找了那个院子。
和亓六开车到乡下村庄已经是夜里八点半,窄窄的水泥路两侧的农家小院大部分都熄了灯,他们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出来倒垃圾的大爷问了元奶奶的住址。
大爷和大多数农村人一样,老实巴交的,一听他们大老远从城里来,就让赶紧把两人让进屋里倒了热水。
“元婆很可怜啊,很早就没了亲人,几个儿女那些年赚了点钱都出国去了,也不管她,她自己一个人守着小院儿过了大半辈子。”
大爷一说起元奶奶就唉声叹气,他自己也是快七十的人了,知道人到老了最怕的就是孤独,可元婆却孤独了大半辈子。
“那元婆现在咋样了?”亓六问道。
白姒看了他一眼,很想说元婆应该和翠翠一样都不在了,她记得那棵在半山上一点的果树旁就是山坡,那时候翠翠突然听不到元婆担忧的声音,极有可能是元婆失足摔了下去。
大爷长叹一声摇了摇头,“不在了,和去她家暂住的小姑娘一天走的。”
“是翠翠吗?”白姒问道。
大爷点头,“我记得是叫这个名儿,小姑娘看着就乖巧,就是身体不行,跟刚出生的小狗崽儿似的,看着就让人担忧。”
白姒抿唇,大爷没等她再发问,继续说下去,“我估摸着两人去采果的时候出了意外,元婆在山坡下,浑身骨头断了好几根,是硬生生疼死的。
那小姑娘是在土坑里发现的,当时脸上带着笑,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,手指头都抓变形了,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。”
大爷说着又是一声叹息,显然对两人的遭遇十分惋惜。
“那翠翠是葬在了村子里吗?”白姒看着大爷,大爷摇头,“那不能,好歹也是城里人,村儿里就通知他们家了,我记得是个小伙子来接的她,一共两辆车,后头那辆车下来的人脸上没多少悲伤,反倒像是松了口气,倒是那小伙子哭晕过去好几回。”
他说村里很少有这么年轻就死了的,因为特殊,所以大爷记得很清楚。
和大爷又聊了几句,白姒和亓六双双告辞。
“元婆的死没有问题,年纪大的人骨头脆,从山坡上滚下去肯定得骨折。”亓六他爹当年就摔过一次,手臂骨折,就这还是修道练武的人,比元婆身体不知道强了多少。
“我知道。”白姒看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山,“我就在那里,我看着她死在了土坑里。”
亓六啊了一声,才反应过来她后半句说的是那个叫翠翠的小姑娘。
“她也是摔死的?”亓六问。
“不是,她是病死的。”
白姒说着催促亓六赶紧去元婆的小院看看。
路灯昏黄,照着下车的两人,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。
当看见院门时,白姒在翠翠身体里的那部分记忆一下子就全部涌了上来。
她伸手推开门,里头的青砖小路还在,两旁的杂草却早已枯黄,乍一看这小院像是久无人居住,但白姒发现了一个细节,立刻警惕地朝亓六使了个眼色。
亓六也发现了小路两旁杂草的不对劲,尽管它们看起来像是自由生长,但谁家自由生长的杂草会刻意留出供人通行的小路不遮盖?
两人小心翼翼地朝前走,白姒甚至掐了雷决,一旦有意外,她先把对方劈个外焦里嫩再说。
沙沙
一阵浅浅的摩擦声传进耳朵,白姒第一时间定睛去看,随后也顾不上什么警惕不警惕了,妈呀一声转身就往小院外跑。
亓六有点傻眼,但身体十分诚实的跟着往外跑。
等到了院外,亓六才追到白姒问咋了?
他刚才啥也没看见,咋白姒就跟看见鬼似的。
不对,就她目前的能力,看见鬼那也是鬼跑才对吧。
“有蜘蛛,我最怕蜘蛛了,光是想想浑身鸡皮疙瘩都能掉三斤。”白姒一点不夸张,她此刻连手上的汗毛都是倒竖的。
亓六哑口无言,好半晌才说道:“那这里面要是有人,咱肯定打草惊蛇了。”
白姒搓着手,好一会儿才缓解了自己身体上的应激反应,“虽然就看了一眼,但那蜘蛛绝对不是普通蜘蛛,谁家好人养拳头大且五彩斑斓的蜘蛛啊。”
“你是说下蛊人?”
亓六立刻踮起脚尖朝小院里张望,杂草后的小屋看起来十分破旧,里头没有灯光,也没有人影,看起来似乎真的空无一人。
白姒深吸几口气才镇定下来,“没事,咱不进去,那就逼他出来。”
说着,白姒双手结印,旋身一道符打了进去,顷刻间小屋里亮光一闪,接着一道修长的身影狼狈地跑了出来。
“嘿,还真有人。”亓六忙掏出手电筒照过去,这原本是他打算上山时用的,因为白姒说那个人很有可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