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景被季远彰给叫到了身边,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,就见季远彰面色阴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养兵千日,用兵一时。有件事,是时候要你出手了!”
韩景心头剧烈跳动,想起了最近发生的事,忍不住问:“下官身在禁军之中,若真有右相用得到的地方,岂不是……”
“不错,我就是想让你随老夫一起,在束成王军抵达皇城之前,发动宫变!”
韩景忙问:“右相为何突然如此冒险?”
“我这么做,只为自保!倘若真的等到叛军进京,推翻今上的皇位,我还毫无动作的话,季家才是彻底完了,若想要谋得一条生路,岂能不担风险?”
“可穆天泽才是禁军统领。”
“我会派人处理穆天泽,你也不必担心此举有违大义,我会让整件事变的名正言顺。当年的事,是时候大白于天下了!”
月底,沿途驻军不敌王军,一路溃败。
战报送往,京城更是人人自危。
蔚呈肃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,他已经预感到,自己坐稳了十余年的江山,岌岌可危,很快就要被颠覆了。
可不到大军兵临城下的那一日,他就绝对不能自行崩溃。
更有朝臣忍不住提议:“皇上,如今危在旦夕,不如您带着太后,还有宫中的贵主们,迁走都城,一路南下吧!说不定还能和江南的驻军会合,赢得更多的生机。”
这样的提议,跟蔚呈肃心中所想不谋而合:“朕,亦有这个打算。”
眼见皇上都答应了,其他朝臣也陆续地附和起来,纷纷表示,可以陪着蔚呈肃迁都,将家人带上,前往江南一带。
眼见无人反对,蔚呈肃当即拍板,便给了朝臣五六日的时间,要他们尽快的收拾家当,到时一并动身。
后宫之中,一众妃嫔听到消息,都吓得花容失色。
她们原先虽然清楚叛军来势汹汹,京城说不定会失守,但没有想到胜算竟低到这样的地步?连一向沉稳自持的皇上都忍不住主动迁都,逃离此地,可见继续留下的话,只有死路一条了!
虽然她们不情愿,为了求生,还是命宫人尽快收拾行囊包裹,着急忙慌地准备起离开的事宜。
云雪阁中,轻水从外面打听了一圈回来,看向林漪:“外面都闹翻天了,娘娘,咱们要不要也收拾收拾东西?”
林漪扯了下嘴角:“想要装模作样的话,倒是可以收拾几件,免得显得我们格格不入。可真要成了心的收拾,便不必了。这一遭,但谁都走不了!”
“怎么说?”
“蔚疏澈隐忍多年,就等着给皇上致命一击,又怎么会轻易地放他离开呢?”
“娘娘的意思是,晋王殿下会在关键的时候出手阻拦吗?可底下那么多的朝臣,怎会听他一人之言?”
林漪慢慢地屈起手指,眼中涌动着幽深的浪潮:“我已然想明白了,他拉拢季家,为的就是这一天。你且看吧,季远彰,很快就要有所动作了!”
宣布迁都的第二日,季远彰直接来到了进王府,不用想也知道,晋王府上下镇定自若,全然不似其他官员府邸乱成一片的模样。
因为心中打定了主意,所以季家也没有让人收拾任何的行李。
季远彰甚至叮嘱家中的女眷,这些日子闭门不出,不要招惹是非。
不过今夜,他还是单独带着季芸芸前来。
一看到季远彰身后的季芸芸,蔚疏澈露出一抹颇有深意的笑。
“右相这是做什么?怎么还特意把令千金给带到我府上来了,虽然说我答应娶她了,但眼下兵荒马乱,哪里有功夫操持婚事,这件事定是要耽搁的。”
谁知季远彰却是将季芸芸往前一推:“上一次听完晋王殿下的忠告之后,老夫顿觉醍醐灌顶,也已打定主意,要在叛军进京之前做点什么,方能保住季家的周全。不过眼下,皇上决定带着百官迁都,还说再有几日就动身离开。如果真的让他们就这么走了,皇上一定会利用江南的兵力,再抵挡一阵,哪怕注定是个败局,也还是要将苟延残喘的局面拖延下去,只会弄得拖泥带水,狼狈不堪。”
蔚疏澈点了点头:“不错,听右相这话的意思,你已经有了主意?”
“老夫决定,要在迁都之前动手,当众揭露十年前先皇去世的真相。在百官面前,将皇上的所作所为一一抖落出来,到那个时候,在利用禁军发动宫变。朝臣之中,想来附和的人会大大增加,到时谁都别想离开皇城!”
蔚疏澈要的就是他这样的决心:“右相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,你若将事情办成,谢秋实等人便会扭转为正义之师,说不定沿途阻拦他们的驻军,得知消息之后,也会不再忠于一位虚伪的皇上,直接将王军放行。到时候,你的功劳远在昔日的过错之上,季家的前途亦能保住了。”
季远彰深吸了一口气,看了看边上有些手足无措的季芸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