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王善保家的听到继母脱口而出的诛心之言,神色慌乱。一双眼睛四处逡巡,生怕有外人听到邢夫人的话。
贾琏怕被人看到,连忙把自己藏好。
王善保家的没看到半个人影儿,这才松了口气。
她哄邢夫人道:“哎呦,我的好太太,您可别说了!还好这儿没人,要是让人听到了这些话那还了得?”
贾琏藏在门外,整个人神思不属。
继母的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?
什么叫做勾着不学好?
什么叫做现成的例子?
二婶……二婶不会是这样的人的……
二婶待珠大哥这个亲生的儿子都不如他这个侄子。每每他惹恼了先生,二婶都死命地护着他。
继母会说这些话,肯定是因为她没有管家权,嫉妒二婶才胡言乱语。
就像他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们所说的那样……
贾琏的脑子浑浑噩噩,宛若一团浆糊。他忙给自己找了个还算说得过去借口,强作冷静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可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始终不休。
这个声音告诉他,继母所说的话是真的。
或许二婶……不,是二太太!二太太根本就不像他想象的那般疼爱他。
哪儿会有人喜爱丈夫的侄子超过自己的亲生儿子呢?
珠大哥如今已经进了学,他贾琏却一事无成。这是不是,是不是就是继母嘴里的养废了?
从那时起,贾琏的心里就蒙上了厚厚的阴霾。
虽说他后来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邢夫人那日的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,但那又如何,继母又没说假话。
贾琏终究还是信了,对王夫人也不再如同过去一般掏心掏肺。
所以他当下才对红袖如此无情。
不为别的,只为她是王夫人的人。
红袖被惩罚的事儿并没有引起王夫人的注意。
红袖虽是她顺手塞到贾琏身边的丫头,但不过是一步闲棋,从来都没被她放在心上。
主子惩罚下人本更是寻常事情。贾琏既没有打红袖板子,也没有把红袖赶出去。丹桂又半威胁半警告地暗示红袖不许把今天的事透露给王夫人,否则就把她撵出去。
红袖害怕了,也就老实了。
她不去告状,王夫人哪里会去主动了解红袖的生活?
况且王夫人还要在贾琏面前装好婶婶。别说红袖没去告状,就算红袖去了,王夫人也不会为一枚随手布置的棋子出头做主。
今年顺天府乡试的时间被定在八月十三,贾珠早早就盼着这场乡试,期冀着自己榜上有名。
落魄的荣国府需要顶门立户的男丁。贾珠自认自己是荣国府嫡长孙,对此责无旁贷。
且他心底清楚,二房当荣国府的家名不正言不顺。若非一些难以言明的原因,这府里根本轮不到他们二房当家。
如今长房伯父浪荡,琏哥儿纨绔,璋哥儿更是个没长成的小不点儿。只要他成为两榜进士平步青云,再加上王家舅舅的扶持。二房掌管荣国府就会成为定局。
而且……
母亲如此偏心宝玉,他若没有本事,焉知以后不会变成下一个大伯?
听说大伯小时候也是被养在曾祖母膝下,和祖母分别日久,感情才如此淡漠的。
除此之外,他和大妹妹也都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了。若是他能考中举人,就有了娶一位得力妻子的资本……
这对他的未来非常重要。
贾珠踌躇满志,就连贾政那些败兴的训导都难以败坏他的兴致。
天光破晓,晨光熹微。贾珠拜别祖母双亲后被小厮簇拥着出门走上了周瑞备好的车,心情激荡地前往贡院。
出门前祖母叮嘱他照顾好自己,元春为他理了袖子,温柔地祝福他蟾宫折桂。
贾珠想到这些,摸着腰间妹妹元春亲手绣的五子登科香囊,心里十分熨帖。
只可惜琏二弟没来送他,他记得他们小时候也是极好的,长大了却淡了。
罢了,隔房的堂弟,总是不比亲妹妹亲密无间。
如果贾琏知道贾珠的种种想法,定会翻上一个大白眼。
你这不是远近亲疏分得挺明白的吗?那你还在可惜什么?
你自己都把我当做隔房的堂弟,没把我当契阔手足。凭什么还想我掏心掏肺?
不过贾琏此时尚在高床软枕上一梦黑甜,却不知堂兄贾珠的诸多遗憾。
倒是贾赦这个日日高床软枕的老纨绔,难得没搂小老婆共赴鸾帐,反而辗转反侧难得安枕。
贾赦难以安枕的原因很简单:二房的贾珠要去参加乡试了。
他可没有对贾珠十八相送的闲情雅致,只是被贾珠考举一事搞得心里百味杂陈。
贾赦他这个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