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要白费力气。”铁肠冷冷道,“我不会吃罪犯的任何东西,要么你放我走,要么,我就饿死在这里。”
禾月看着地上的牛奶渍,脸色渐渐沉了下来。他冷笑了一声,像是在自嘲自己那份多余的好意。
“好,你想饿死我也不拦着你,但我听说当饿死鬼挺痛苦的,它们没法转世投胎,而且它们都很丑——比你现在还丑。”
说完,禾月冷着脸端起桌上一口没动的早餐,径自离开。
趁着禾月离开,铁肠挣扎着翻下沙发,他捂住胸口,强忍着晕眩感战旗身体,想要朝大门走去。
途中路过厨房,他不经意间瞥了一眼,发现禾月正站在水池旁清洗杯子。
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,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穿越了摆设杂乱的家具,径直落在了禾月那安静的身影上。
窗外阴雨绵绵,万物都被染上阴郁黯淡的色调,禾月身上略显松垮的白衣是屋里唯一的一抹亮色。
他的背影在逆光的交错中显得格外纤弱,仿佛是用最细腻的线条勾勒出的剪影,透出一种轻盈美感。
铁肠看着这一幕,心脏莫名其妙紊乱了一下,发了两秒钟的愣。
这之后,他目光移向旁边的餐桌——桌上摆着两份早餐,一份是他的,一份是禾月的。
他突然发现,禾月的杯子里装的却是白水,而刚刚端给他的杯子里却是牛奶。
同样地,端给他的盘子里盛的食物是满的,禾月盘子里却只有可怜巴巴的一点食物,两口就能吃光的感觉。
在食物短缺的情况下,禾月为什么要把大部分食物让给他吃?
铁肠想不明白这个问题,于是冷不丁开口问道:“为什么你没有牛奶?”
正在洗杯子的禾月,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,他转过头盯着铁肠,眼底残存的怒意仍然清晰可见。
想了想后,禾月板着脸转过身去,继续洗杯子:“牛奶没剩多少了,当然要省着点喝。你是病人,你要补充营养,所以只有你有资格喝牛奶。”
铁肠:“你在关心我,为什么?”
禾月恼了:“废话,你是傻子吗?我是医生,我有职业道德,在没把你治好之前,我是不会放你走的。”
铁肠不再发问。
他看向客厅的地板,之前被他打翻的牛奶渍还残留在那儿。
福地樱痴曾对他说过:“对罪犯的同情,就是对民众的残忍。”
然而,福地也对他说过:“要尊重那些对你施以善意的平民。”
平民对他施以善意,他应该尊重平民,那,禾月对他施以善意,他也应该尊重禾月这个罪犯吗?
尊重……一个犯人?
看着禾月那纤弱的背影,他陷入沉思。
禾月洗完杯子,想要回去处理地板上的脏污。
但他走到客厅,却发现铁肠手上拿着毛巾,正坐在地板上擦拭着牛奶渍。
禾月惊呆了:“你在干嘛?”
擦拭干净后,铁肠将毛巾叠好,表示:“抱歉,我不该浪费食物,我会收拾好。”
禾月:“……”
看着禾月脸上疑惑的表情,铁肠又表示:“为了不浪费,我会吃掉你给我做的那一份食物,但我们盘子里的食物分量应该是一致的。”
禾月愣了一会儿,转而露出警惕表情:“是不是我给你打的麻药太多,你脑袋坏了?”
他显然是多虑了,就算不被麻药伤脑,这小军警也没聪明到哪儿去。
铁肠主动走到餐桌旁,以一种近乎机械般的精准,拉开椅子坐下。
趁禾月不注意,他拿起碗筷,将自己盘子里的大部分食物拨到了禾月盘子里。
禾月没注意到这点,因为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铁肠的背。
铁肠身体挺得笔直,背部与椅背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,既不过于僵硬,也不失仪态。尽管一言不发,他的举止却透露出一种自然而然的高贵与教养,显然是经过无数次练习后的自然流露。
神经。禾月心想,吃个早饭而已,有必要把身体绷的这么直吗?
禾月重新倒了一杯牛奶,推到铁肠面前,示意对方:“喝掉,牛奶很贵的,敢浪费一滴就杀了你。”
铁肠盯着牛奶看了几秒,推回到禾月面前,表示:“应该是你喝,我的那杯已经被我打翻了。”
“少给我顶嘴。”禾月将牛奶推回去,“我是医生,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。”
铁肠又将杯子推回去,固执道:“你如果不喝,我就不吃东西。”
死心眼。禾月心想。
禾月蹙眉,带着几分不耐烦地说道:“白痴,别争了,我们一人一半,你——唔唔唔?!”
无视禾月的碎碎念,铁肠举起杯子,强行将牛奶送到禾月嘴边,硬是强迫禾月喝了一口。
禾月